當你凝視深淵,你也正在凝視自己——連續殺人魔科學講座側記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恐怖的殺人案件其實從很久以前就在發生了,只是因為當時的人出於某些原因,把這些事情用超自然的方式去解讀,於是就有了大家現在熟知的狼人、吸血鬼、女巫等鄉野傳說。
主講:臥斧|文字整理:黃亦安
改編自同名暢銷經典《破案神探》的兇案檔案系列、由大衛.芬奇執導的Netflix影集《破案神探》,2017年10月在台熱映。經典電影《沉默的羔羊》也取材自這位重量級FBI探員一手偵破的超級重案!前FBI探員約翰.道格拉斯研發了「犯罪剖繪」的技術,以心理側寫及重建犯罪現場來洞悉犯罪動機、指出犯人的身份,可說是心理側寫的始祖。
時報出版特別舉辦破案神探系列講座,邀請來自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和大家一起探索複雜人性與犯罪心理的無邊魅力。首發場邀請到了知名推理作家臥斧,從不同文化的遠古神話、中世紀鄉野傳奇一直聊到現代的影視作品,討論不同時代的人們,是如何詮釋連續殺人魔的面貌!
二十餘年來,美國影集處於黃金高峰期,從《CSI犯罪現場》帶起的鑑識科學風潮,到《犯罪心理》以行為科學為題材,讓大眾對於這類現代科學產生濃厚的興趣。雖然為了劇情及娛樂性的需求,影集內容可能不完全符合現實,但也讓一般觀眾有了初步的認識。有人可能會產生疑問:現代人怎麼好像比較容易遇到這些恐怖的事,以前的時代好像都歌舞昇平、一切和樂?《破案神探》的作者約翰.道格拉斯則認為,其實古代也會發生恐怖的謀殺案,只是因為當時的人還無法理解背後的成因,便用超自然的角度詮釋。現代人之所以可以理解,是因為我們擁有更多知識與資訊,對科學有了更多的理解和尊敬,便有了跟過去不同的看法。
《破案神探》的第一場講座,主講者臥斧分享的便是人類看待異常行為的方式,在歷史中經歷了什麼樣的流變。這場講座的題目出自尼采的《善惡的彼岸》這本書,原句是「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會凝視你」——當你想要馴服怪物的時候,自己也可能會變成怪物。臥斧表示,使用這句名言的原因,是因為深淵是一個無底洞、一個人心黑暗的代表物。當我們在看那些十惡不赦的連續殺人案、那些看似異常的人時,其實有一部分的我們是在觀察自己——他們跟我們並沒有那麼大的不同。
連續殺人魔的歷史比我們想像中的長
1888年,赫赫有名的連續殺人魔開膛手傑克在倫敦白教堂區犯下了至少五起殺人案,當時的警察甚至跑去諮詢《福爾摩斯》系列的作者柯南.道爾,但也沒有因此而抓到兇手。開膛手傑克應該是人類的近代史上第一位被確知的連續殺人犯,也從來沒有被抓到過。1893年,美國第一位登記在案的連續殺人犯H.H.福爾摩斯(H.H. Holmes)在芝加哥世界博覽會期間,殺了至少九位單身女子觀光客,完全忠於史實的《白城魔鬼》就談了這個案件。但是,他們真的是人類史上第一批連續殺人犯嗎?《破案神探》的作者約翰.道格拉斯在書中提到,人類的連續殺人歷史其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長。
包括約翰.道格拉斯在內的許多作者,都提過一個看法:恐怖的殺人案件其實從很久以前就在發生了,只是因為當時的人出於某些原因,把這些事情用超自然的方式去解讀,於是就有了大家現在熟知的狼人、吸血鬼、女巫等鄉野傳說。在遠古的傳說裡,甚至可以追朔到西元前的史料中,其實許多超自然的傳說並不帶有負面的色彩,而是在中世紀時,當人口開始變得稠密、多神教式微,一神教的宗教力量獨大之後,這些傳說才開始被穿鑿附會、被加上負面的意涵。
沒有超自然力量的超自然傳說
中世紀時,有兩個教會修士寫了一本《女巫之鎚》,告訴大眾,女巫就隱藏在我們的社會之中。那個時代,一旦被指控為女巫,不管怎麼辯駁都脫不了身,注定被折磨而死或處以火刑。但是我們必須要知道,背負女巫之罪而被處死的人,他們的財產會被充公、指控者也能分一杯羹。在十五到十七世紀之間是獵巫的高峰,據統計,大約有十萬人因此而死。這其中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嗎?與其說超自然力量,不如說這其中有相當大政治、經濟與性別上的影響。
1897年由布蘭姆.史托克所著的《卓九勒伯爵》,便是取材自中歐龍騎士團的大公德古拉伯爵變成吸血鬼的傳說。當然,早在這本小說被寫出來之前,吸血鬼傳說便已在民間流傳已久。東方的殭屍與吸血鬼一樣,都是活死人。
有趣的是,不論是狼人、吸血鬼、還是殭屍,我們都可以從中看到傳染病的比喻:一旦被他們碰到,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而吸血鬼與殭屍的源起,可能也是因為當時醫學不發達,導致重症病患被當成死者埋葬,或是因為季節、氣候、土壤化學成分的不同,讓屍體腐爛的速度不一。
這些超自然傳奇的始作俑者已不可考,而在歷史的演進中,也不斷被加油添醋,或是因為政治、經濟、宗教的力量而產生質變。在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某些事情的時候,就用超自然力量來詮釋。我們把這些恐怖的事物當成超自然的非我族類,然後把它們切割出去。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用殘忍的方式去對抗那些無法理解的事物。

真正的怪物,是人心所生
文學史上的第一個推理作品眾說紛云,但最多人同意的大約是由十九世紀晚期愛倫坡的作品。在他的短篇小說《莫格街兇殺案》中,開頭便以哥德式驚悚恐怖的風格,描寫一場不可思議、看似不可能發生的密室殺人案。但是,愛倫坡並不想把它寫成一篇有惡靈作祟的哥德式小說,而是讓一位偵探角色進行觀察,最後告訴大家,即便看似不可能,但這種事其實都有邏輯可循,只是一開始我們沒有從正確的脈絡思考。
先前將現實事件用超自然的方式解釋,但二十世紀中期之後,人們逐漸反過來用超自然事件諷喻現實問題。例如,1968年的電影《活死人之夜》,可說是現代活屍題材的創始者,而這部電影的真正重點在於,當人類被來自無法理解的力量侵襲時,會展露出怎麼樣的人性,有什麼樣的人性辯證?這部片當時在美國引起廣大輿論的批評,認為它讓社會大眾不安,也有人說它指出了太多美國人不敢面對的事實,例如種族問題、家庭問題,以及階級問題。
日本著名推理小說作家京極夏彥的作品「京極堂系列」中,以日本民俗傳說中的妖怪為主題,但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讀者訴說:這世上根本沒有妖怪,所有恐怖的事都是有合理解釋的,真正的妖怪,都是人心產生的。
我們並非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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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