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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變得更友善之前,必有更多性暴力受害人沉默

在世界變得更友善之前,必有更多性暴力受害人沉默
Photo Credit: Patrícia Monteiro / Sipa via AP Images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所謂更友善的社會並不是要抓到多少個性暴力犯人,最基本的可能是要改變落後的性別觀念。

每當有人談論起性暴力,或者性侵犯事件的時候,我總是想起一件小事,那是在我中學時候發生的,一件相比起來,非常非常小的事。

那是中六放學的下午。那是尋常的一天,我穿着冬季白色恤衫灰色連身背心校裙,放學後如常和同學逛街然後坐電車回家,我記得那程擠迫的電車,在摩肩接踵的車廂裡,兩個互不相識的穿着西裝的男人,一前一後,身後的男人用他的陽具摩擦我的裙子,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人用他的手摸我的大腿,那刻我說不上是驚慌,也沒有感到羞恥,但我就是默不出聲,急忙穿過車上的人群下車。

我沒有呼叫,沒有求助,甚至沒有正眼望過這兩個男人。

許多年過去之後,每當我遇上被侵犯或攻擊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這件小事,懊惱自己當時沒有還擊的能力,雖然直到許多年後的今天,有時有氣力反擊,有時因為各種的怯懦害怕而沉默,但我時時還是會提醒自己,那些不管用什麼方法攻擊侵犯別人的人,他們之所以能夠這麼肆無忌憚,就是因為看準大多數人都會沉默。

沒有允許就不代表願意

我想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受害者」,不是大眾眼中的「好女孩」、後來我在各種處境下瀕臨(或遭到)被侵犯的邊緣。

譬如說在蘭桂坊的酒吧裏,爛醉如泥的我無力反擊一個男子的上下其手;在異地旅行,與新相識的男子在酒店房間險些被強姦;與男性友人同睡一張床的夜裡,幾乎要被脫去我的衣服。凡此種種處境,若我被任何男子強暴,其結果必定會被指責為是我首先引誘。然而我想說的是,不管是在怎樣的處境,不管是不是我邀請你到我的房間,甚至是邀請到我的床上,若果沒有我的允許,那就不代表我願意和你發生性行為。

尊重別人的性意願,看起來那麼像是常識的一件事,卻是每每都需要花許多許多力氣去辯解,同意的意思就是,即使我在你面前脫光衣服,若然我是不願意的話,你也不可以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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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Josh Reynolds / AP Photo / 達志影像

剖白傷疤之難

諷刺的是,儘管我現在滔滔不絕地談論性自主,談論一個女子要如何捍衛自己的身體的同時,我也曾經質疑過另一些女子。在至親的人遭到性暴力的時候,當她鼓起勇氣告於我的時候,我的反應不是安慰不是擁抱,而是反問︰「為什麼你不報警?」

那是我剛剛讀了一些性別理論,自以為很進步的時候,我忘記了自己也是作為這麼的一個未敢言說的人,暴力的本質就是剝奪人的權力,而在這個對女性諸多要求和質疑的社會,剖白傷疤本來已是難事。即使希望尋求公義的伸張,在到達以前,就要再受到制度的蹂躪與侵犯,強迫你再度、或者更多次赤裸地面對傷口。

但我不是說沉默是應該的,但沉默是因為無論我們是不是「完美的受害者」、是不是讀過性別理論,我們也會如尋常人一樣出現面對創傷時的啞口無言。

更友善的社會

當這個世界依然充滿厭女的語言,面對性暴力時還是有那麼多人判官一般地說「勞資糾紛」、「如果被金城武摸的話就是有賺」,在這個世界還未變得更友善以前,必定會有更多的受害人選擇沉默。

所謂更友善的社會並不是要抓到多少個性暴力犯人,最基本的可能是要改變這種落後的性別觀念,不厭其煩地說明身體自主是怎樣的一回事,也是要每一次都堅定地拒絕這些自以爲幽默的醜陋的語言。讓我們為彼此儲存更多的勇氣,華麗地反擊與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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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tnlhk
核稿編輯︰王陽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