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的政治經濟學:《阿拉斯加原住民土地聲索解決法》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人們從未能對一個問題達成共識:原住民的前進之路究竟是透過開發公司(即經濟方法)還是透過「部落」機構(即政治方法)才是最佳之道。
在區域的層次,《解決法》所建立的大型開發公司掌控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基金。它們的首要任務是賺錢和把收入分配給股東。不過,原民公司被認定不只是一般的資本主義機構。原則上,它們只能雇用阿拉斯加原住民(遵行情況參差不齊)。它們還有責任資助醫療保健、教育和文化更新計畫。所以,「發展」意味的不只是經濟層面的發展。原民公司不同於一般公司的另一關鍵處在於股東資格和持股規定。根據原有規定,持股在二十年內不得出售,在那之後方可自由轉讓。這條款讓把土地永遠保持在原住民手中的目的和自由主義的私有化議程陷入致命矛盾。當伯格進行調查之時,一九九一年正在逼近,而他發現,原住民之間普遍擔心交由開發公司託管的珍貴資源不久便會有失去之虞。
這是一個真實而且被廣泛體認到的危險。要是土地真的允許自由轉移,那持續的貧窮將會逼得原住民股東把他們的股分賣給非原住民,而原民生活的物質/精神基礎將會消失。這時,《解決法》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假借市場過程終結原住民的新自由主義手段,而不像是一場勝利,一種對原住民土地的穩定化。當初在華府制定《解決法》的那批人視之為一種讓原住民參與國家經濟的方式,因此也是一種長程同化手段。不過他們很少人會料到,才二十年之後,土地便迅速流失。所謂的「一九九一年修正案」就是應這種流弊而生:它延長了禁止將股分賣給非原住民的時限,又部分改變了一九七一年之後出生者除透過繼承以外不得擁有股票的限制(這限制造成了內部對立)。
《解決法》一直都複雜得可怕,而它的各種破綻、漏洞和始料未及的後果導致了持續的修修補補和政治交易。一九九一年的修正條款暫時堵住了原法令的最嚴重瑕疵,讓原民社會有生存的呼吸空間,也讓原民開發公司的管理階層有多些時間可以學習怎樣在州、國家和跨國的層次取得最大利基。大部分開發公司在頭二十年都表現平平,有時還慘不忍睹。原住民領袖缺乏從商經驗。開發公司的內部衝突和彼此衝突引發了一些蹂躪性和漫長訴訟。搖搖欲墜的公司必須靠有權勢的政治人物——如阿拉斯加州聯邦參議員史蒂芬——提出的紓困案奧援。為原住民創造的新工作機會相對不多,而股東可分到的股利亦遠低於預期。
自九〇年代起,即自修正案通過實施開始,一些區域性開發公司的表現開始好轉。不過,經濟畫面仍好壞參半,而許多成功都是靠投資阿拉斯加以外的事業(如電信業)或承接政府出於扶助少數民族政策而賞賜的合約。這常常意味著原民公司參與到一些名聲欠佳的計畫(從有生態破壞之虞的伐木到伊拉克的戰後重建)。不過,好些開發公司付給股東的股利已經變豐厚,而它們也全都繼續認真資助以社群為基礎的社會和文化計畫。《解決法》至今仍是高度利弊互見,對它的觀感是好是壞因人而異。為之辯護者視之為一個社會實驗,雖不完美卻是原住民發揮影響力的關鍵途徑。譭之者則視《解決法》為一個外加的結構,並沒有以原住民樂見的方式帶來經濟發展:那是一個不平等和造成分裂的系統,創造出一個新的特權階級,又動搖了原住民生活長久以來賴以存在的價值觀和機構制度。
一九七一年解決方案的基本預設一直充滿爭議,而《解決法》也不是為原住民社會帶來變遷的唯一力量。人們從未能對一個問題達成共識:原住民的前進之路究竟是透過開發公司(即經濟方法)還是透過「部落」機構(即政治方法)才是最佳之道。事實上,這兩個議程同樣活躍。如今,許多論者都認為,部落政府有必要強化,如此方能讓村落層次的生活方式永續下去(例如Fienup-Riordan 1990:ch.9)。「發展」的語言受到了「主權」語言的挑戰。這表示,奠基於親屬關係、傳統和村落生活的地方治理結構必須受到承認,而這是《解決法》大半迴避的。說不定到最後,對《解決法》的修正會取消區域性開發公司對土地的持有權,改為由部落集體持有。目前,這樣一種改變受到原民公司領導階層和受惠於現行系統的人所抗拒。另外,任何自治或半自治部落政府控制土地的願景都得面對一個難題:有愈來愈多原住民集中到大鎮或城市(特別是安克拉治)。《解決法》要解決的問題迄未解決。
過去四十年來,《解決法》一直是個起結構作用的元素,重要性非同小可,但以為它一定會決定阿拉斯加原住民的未來卻是一種謬見(Anders 1999)。這法令產生出紛紜後果,既運作於地方治理傳統的範圍內又衝撞這些傳統,形塑出新與舊的部落倡議。有人似是而非地把《解決法》類比於另一個假進步同化之名私有化部落生活的更早期嘗試:一八八七年的《道斯計畫》(Dawes Plan)。後者出現在大平原印地安戰爭結束之後,它強行切割部落土地,改為個人持有(Anders 1990)。大部分印地安人對此毫無心理準備,也不情願太快改當農夫,而生活壓力未幾便逼得他們不得不出售分到的土地。做為一項由政府推動的社會工程,《解決法》和《道斯計畫》有不少共通處。但見於這兩個歷史交接口的實力對比卻大不相同。
在一八九〇年代,印地安人在軍事上被打敗,人口大幅衰退。他們也沒有「阿拉斯加原住民同盟」之類的組織(該同盟是《解決法》重要推手)。反觀在一九六〇和七〇年代,阿拉斯加原住民固然貧窮和備受忽略,但也是處於一個土地聲索和振興的階段。不管是在州、國家、近極地圈(circumpolar)還是全球的層次,「原住民」的普遍復興都帶來了新的主權願景。那既不像一八九〇年代那樣是一個戰敗時刻,也不是一個解放時刻。在一九七〇年代之後的二十年,市場和媒體對社會抱負和文化變遷的影響力量日強於一日。因此,《解決法》反映的更多是一個新的角力場(field of forces)和一種銜接政治(politics of articulation)而非宰制。《道斯計畫》削弱了部落生活但未能窒息之。現在,在一個部落振興的時代,輔以公司的身分認同和多元文化主義的寬容,新自由主義形式的治理術(governmentality)有可能會比較成功嗎?
【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