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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分的政治經濟學:《阿拉斯加原住民土地聲索解決法》

身分的政治經濟學:《阿拉斯加原住民土地聲索解決法》
《復返》封面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人們從未能對一個問題達成共識:原住民的前進之路究竟是透過開發公司(即經濟方法)還是透過「部落」機構(即政治方法)才是最佳之道。

遺產計畫參與了一系列的公共領域,在原民社群的內部和彼此之間充當動員和自豪的場域,是跨世代抱負和教育的泉源,可以讓人重連接於過去和對別人說出:「我們存在」、「我們深深扎根在這裡」、「我們與你們不同」。這一類的文化政治並不是不包含曖昧或危險(見Hewison 1987; Harvey 1990; Walsh 1992)。遺產工作有時會流為一種自我行銷的形式,是為回應多元文化政治經濟(它裝載和管理著不平等)的需要而產生。

永續地方傳統並不能保證經濟和社會正義,哪怕它可以加強社群的韌性或是打造有效聯盟。在後工業的脈絡,常有論者批評遺產工作是一種去政治化和商品化的懷舊症,換言之是一種偽傳統。如薩繆爾(Raphael Samuel)指出過的,這種批評雖常有過分簡化之嫌,但當代的遺產工作確實面臨文化物品化(objectionification)和商品化的壓力。另一方面,一味以「物品化」和「商品化」為由抹煞遺產工作則是無視其在地方、區域、國家和跨國層次激活的大量意義。

今日的「身分政治」和「遺產工作」都是同時受到更彈性化的資本主義行銷、溝通和政府形式的拘限與加持。雖然承認這些壓力的存在,但我們必須區分不同時間性和規模(Tsing 2000)的銜接(地方性的、區域性的、國家的和國際的)、表演(語言性的、家庭性的、宗教性的、教育性的和觀光性的)和翻譯(跨代的、跨文化的、保育性的、創新性的)。全球性的文化和經濟力量透過這些過程而被在地化(localized)和某種程度被關鍵性地屈折化(inflected)。

確實,原住民遺產工作所肯定的聯繫(與土地的聯繫、與長老的聯繫、與宗教信仰的聯繫、與不均勻變遷中古老習尚的聯繫)有時可以是實質的,不是「被發明出來」或只是擬像性(simulacral)。對原住民來說,在經過長期被邊緣化或被弄得消失不見(字面意義和比喻意義的「消失不見」)之後,能透過表演和出版品說出「我們存在」乃是一種強有力的政治行為。

過去幾十年來,在區域和跨國層次都有愈來愈強的原住民身影可以在屯墾殖民脈絡和國家脈絡被感受得到。就像更早期的反殖民動員那樣,今日的原民運動質疑「文化」與「政治」或「文化」與「經濟」二分法(我們有理由認為那是一種歐洲中心的二分法)。卡納克獨立運動的領袖吉巴烏便曾強調,遺產工作和反殖民自決鬥爭兩者有著現實關連性(Tjibaou 1996)。一如霍爾指出過的,想要能政治地行動(to act politically),人們必須先對自己是誰有著強烈自覺(Hall 1988)。本著同樣體認,茱迪.巴特勒(Judith Butler, 1998)質疑了把遺產工作描繪為純然是文化運動而無關乎「現實政治」見解。

當然,今日可供「自決」或「主權」運作的環境大不同於二戰後的民族解放運動浪潮。在全球化的大環境下,「自決」並非關於追求獨立而是更多關於創造相互依賴、屈折不平衡的權力關係和找出可供操作的空間(Clifford 2001)。今日的從屬策略(subaltern strategies)富於彈性,懂得機巧地適應於全球性的相互連接脈絡。這不是一種全新困境;原民運動本就一直只能如此地致力於在惡劣政經環境中爭取最佳結果。即便是當代阿拉斯加這麼一個新自由主義的屯墾殖民環境(那裡的原住民群體掌控可觀土地和資源,構成一股政治力量),權力不平衡的現象照樣持續。為原民擴張和原民倡議打開的空間是有極限的,而論者也已經指出過,《解決法》看似慷慨的內容最終乃是為支配者的利益服務(Dombrowski 2002)。

另一方面,如今見於阿拉斯加的社會和政治動員卻是早先於並且可能多過現行的政府結構。透過有選擇性地保存和更新文化傳統,遺產工作是有可能成為那強化原住民土地、資源和自治要求的社會過程的一部分,讓原住民獲得一種不只是另一個少數群體或利益群體的地位。這個正面主張是我討論「同時望向兩邊」之所本。阿魯提克文化動員的長程政治與經濟效果仍有待觀察,但其結果必然會是妥協性和不平均分布。

相關書摘 ►阿拉斯加原住民雕刻面具,流浪歐洲百餘年後的復返之路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復返:21世紀成為原住民》,桂冠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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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詹姆斯.克里弗德(James Clifford)
譯者:林徐達、梁永安

我想找尋的是一種不同種類的烏托邦:其歷史是循著邊邊走,以環形行進,切分節奏,總是處於浮現中狀態,永不抵達。最起碼,這種兼納多樣性和反諷的曲徑讓我們有可能批判單音權威 ——不管那是支配性權力還是社會行動起義者所作的單一真理斷言。我們面對的與其說是一條清晰的歷史道路,不如說是一叢群的替代方案,一個由糾結關係構成的當代現實。

全球的權力安排正在我們腳底下發生變化。無論如何,「未來」都確實比二次大戰之後的任何時期都更具開放性,更加結局未定。在這個「未來」中,另類的發展模式、區域主義、文化特殊性、多樣化主權和原民主義—世界主義連接真有前景可言嗎?歷史正往一個以上的方向移動嗎?在這個結局未定的交接口,怎樣才算是「現實主義」?究竟怎樣的故事才算夠大的故事?今日的危機甚至「混亂」有理由讓我們感到恐懼還是懷抱希望?顯然兩者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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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彭振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