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黑暗的時刻接任首相,全國都看不起的邱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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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邱吉爾進入唐寧街十號以後,許多政府官員和保守黨人認為,「整個國家已落入一個機會主義者的手中。雖然他是位絕頂聰明、擅於搧動人心的雄辯家,但他的朋友和支持者對其過去的行為不敢苟同,令人無法相信他在危急時刻會負起責任。」
導言
1940年的歐洲是個詭譎與不確定的一年。希特拉崛起短短幾年,開始吞併各國,英國首相張伯倫(Neville Chamberlain)為首的歐洲領袖,為息事寧人,也為了避免歐洲再次陷入另一張戰爭的浩劫,因此採取姑息政策,希望如此可以滿足納粹德國乃至於希特拉的個人慾望。然而,現實並非如此。從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執導的《鄧寇克大行動》(Dunkirk)我們可以看到,德軍勢如破竹,英法聯軍除了狼狽竄逃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抵擋德軍步步進逼的趨勢。
然而,在同時間,在戰場的大後方,卻也同時在上演電影《最黑暗的時刻》(Darkest Hour)的畫面。邱吉爾(Winston Churchill)臨危受命,在德軍侵略法國的當天,被英皇喬治六世召見,接下英國戰時內閣首相之職務。當時,喬治六世甚至全國上下都不看好邱吉爾能夠勝任,然而邱吉爾卻是當時唯一能夠讓英國度過難關的人選。
前線壞消息不斷傳來,後方的家人還在樂觀認為戰事一定可以順利發展。然而內閣天天召開緊急會議,閣員之間你來我往,主戰派的邱吉爾與主和派的哈利法克斯(Lord Halifax),是基於瑜亮情結,還是路線之爭,兩人在鄧寇克最危難的時刻卻沒有同心合力解決危機,反而天天上演大位之爭的戲碼,這讓我們這些後人讀來這段歷史,難免捏把冷汗。但也為邱吉爾的宏觀遠瞻以及對事情的正確判斷感到欽佩與讚嘆。
「鄧寇克奇蹟」是邱吉爾接任首相的那一段黑暗時刻的代表性好消息,也是納粹德國與希特拉「結局的開始」。正如邱吉爾在大撤退成功之後,在英國國會的演講,他說:「即使歐洲的大部分地區和許多古老著名的國家已落入或將要落入蓋世太保以及可惡的納粹黨的手中,我們絕對不會退縮,更不會落敗。……我們將在沙灘上作戰,我們將在登陸地點作戰,我們將在曠野和街道上作戰,我們將在山丘上作戰。我們絕對不會投降。」
歷史不斷地推演,但前人的教訓卻讓我們看到,唯有堅定的信念與團結才是英國和邱吉爾度過最黑暗時刻的關鍵。
文:諾曼・格爾伯(Norman Gelb)
突破
希特拉在宣告西征開始的那天早上說:「在今天開始的戰爭,將決定德國未來一千年的命運。」第一天行動的初步報告傳回之後,這位神經過敏的德國獨裁者就天真地認為,他先前所預測的納粹世紀已經開始了。部隊傳回的報告指出,並沒有遭到任何的挫敗,沒有嚴重失誤,所有的抵抗都被壓制。他們似乎都能順利達成短程目標。德軍還沒有和強大的法軍或英軍遭遇,但基於希特拉在先前對歐洲一些小國所發動的戰爭都獲得一連串的勝利,德軍的士氣和信心都增強了許多。第七裝甲師師長厄文.隆美爾將軍(Erwin Rommel)在次日寫信給他妻子,信心十足地說:「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展得太順利了。」時任德國陸軍參謀總長,也曾經預謀推翻希特拉的哈爾德將軍在日記寫著:「從各種報告中顯示,令人十分滿意的景象正逐漸浮現出來……」
同時,聯軍已經不受阻礙可以在比利時部署兵力。由於比利時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捲入同盟國的陣營,再加上本身薄弱的軍力,自從五月十日破曉開始,就一直要求英軍和法軍前往援助。同盟國最高指揮部在五月九日晚,曾經接獲德軍部隊行動的消息,但基於在此之前多次的不實情報所致,否則聯軍的反應可以更為快速。清晨六點,下轄三個法國軍團和英國遠征軍的第一集團軍接獲命令,從法比邊境的駐地移防到比利時境內。這些兵力按照原先計劃,沿著比利時的戴爾——默茲河(Dyle-Meuse River)防線佈防,擋在敵軍主要部隊的路上,並且在德國兵力耗損之際,再將其趕回德國。這看起來就像是個標準的軍事作戰行動。
在倫敦和巴黎,高級軍官與國防事務的文官聚集召開緊急會議。會中制訂增加戰爭物資、加速動員,以及強化軍事訓練等諸多計劃。民防尤其是最為迫切的課題。在英國,國營的英國國家廣播電台不斷提醒民眾,空襲警報的聲音「在某些地方是由警報器和汽笛重複發聲,在一些地方則是發出間歇和短暫的響聲。」此外,BBC也教導民眾,假如警報響起時人在空曠地方而無法找到掩蔽所的話,那就應該臥倒,並用雙手蓋住頭部。民眾還必須在家中和工作場所準備裝滿水的水桶,隨時準備可以滅火。
在法國,雷諾總理對法國民眾廣播,呼籲奮戰到底:「現在該是輪到法國用軍隊和戰機來展現實力的時候……法國已經將劍拔出鞘了。」同時,法國民眾也被警告要提防第五縱隊,並且提醒民眾德軍突襲時所投擲的某些類型炸彈,可能在落地一個甚至更多個小時之後才會爆炸。
德軍展開攻勢的第一天,以及之後的幾天當中,倫敦和巴黎並不全然瞭解戰場上的情況對事態發展的重要性。當前線戰報送達的時候,當然會對其詳加閱讀。但除了某些極為危急的時刻之外,兩國政府並未將注意力全心投注在戰爭上。兩國的領導階層和政府官員,都因高層引發的政治危機陷入癱瘓。在還沒有解決這些政治危機之前,兩國政府是絕對不可能專心對抗德軍的攻擊。
當天早上在倫敦,原先已經心不甘情不願地辭職的張伯倫,卻又突然改變心意。由於戰爭的危急程度一再增高,就個人榮譽而言,此時下台是大錯特錯的行為。他認為,處在這種緊急狀況下的英國民眾,應該會打消要求他辭職的念頭。他錯了。最近的戰局發展,使得一個由包括各反對黨資深代表所組成、團結一致的內閣顯得極為重要,這是張伯倫無法做得到的事情。勞工黨不希望他在職位上,而且也曾將此意願告知張伯倫。保守黨也明確表示,由於德軍已經發動攻勢,張伯倫不必拖泥帶水、立即辭職。張伯倫在無法獲得民眾的支持之下,只好搭著座車從白廳(Whitehall,英國政府機關所在地)出發到白金漢宮,向英王喬治六世報告自己下台的消息。
哈利法克斯和邱吉爾,仍舊是繼任首相職務的兩大熱門人選。不過,哈利法克斯對於自己能否勝任首相的職務感到懷疑。他認為,以自己身為上議院議員的身份來說,要執行首相的職務將會相當困難。根據憲法,他是上議院的一份子,因此不能進入決定政府重大決策的下議院,那怕是個人腳步踏入都不行。他只能藉由他的閣員來運作政府。他感覺自己將「很快地成為一個有名無實、與重大事務毫不相干的首相。」
假如能夠將言詞犀利、個性固執,已經提出無數個提案和意見,又是英國主戰派的最大象徵人物——邱吉爾趕出內閣的話,那哈利法克斯或許還會考慮接任首相,根據當代劍橋大學編年史學家,莫瑞斯.考林(Maurice Cowling)的說法:「不少人都認為,假如由邱吉爾來出任首相的話,將會惹來許多麻煩。」
雖然邱吉爾自己也有一批忠心的支持者,但仍然有許多下議院保守黨議員對他充滿質疑,甚至不喜歡他。這些保守黨議員不但認為他那誇張、雄辯式的演說過於氾濫,而且也對他早年的政黨忠誠度之不足無法釋懷。不過,許多資深議員還是傾向於支持由邱吉爾擔任首相。他在一戰期間曾經擔任過內閣閣員,而今具有戰時內閣閣員經驗者已經極為稀少。而當哈利法克斯在張伯倫的嘆息聲中將自己排除在外後,邱吉爾就成為國會中唯一可能獲得大多數議員支持、唯一可能出任首相的人選。
張伯倫如實向英王喬治六世稟報。國王相當不悅。然而就在當天傍晚,也就是在西線戰場開始的第一天即將結束的時候,邱吉爾無意外地被國王召喚前往白金漢宮,接受國王賦予他的責任。喬治六世隔天的日記寫道:「我實在還無法想像溫斯頓已經當了首相……,我在御花園和哈利法克斯會晤,我告訴他,沒能讓他擔任首相,實在令人感到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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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空間的魔幻,讓自己好好被感動一番——當我們走入齊柏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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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柏林空間最新特展《覓城》,以「候鳥視角」探訪城市的肌理,訴說一座座城市的美麗與哀愁。齊柏林空間自2019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見山》、《逐岸》、《映河》三檔展覽,累積近6萬人次參觀。
「城市,總是無怨無悔,接納來自四方的人,概括承受各種夢想。人與城,由無數自我構成;人與城,心跳同步,緊緊連動。」
吳念真在展覽預告片中,以溫暖樸實的配音,邀請大眾走進齊柏林空間特展《覓城》(The City, The Flâneur ),透過齊柏林導演的攝影作品,以「候鳥視角」飛越山巒,探索一座座城市的肌理,亦從嶄新的俯瞰視野,發現家鄉城鎮潛藏的心跳脈動。
城市,是人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包容形形色色的日常風貌。在本次齊柏林空間《覓城》特展中,觀者不僅能欣賞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的作品,更可看見作家鄧九雲、設計師張溥輝、攝影師陳敏佳、社會學家李明璁等協同創作者,透過自身的觀察與詮釋,與齊導的攝影作品展開對話,並再次交織出不同風貌的故事。




在齊柏林空間展場中,閱讀齊導與協同創作者拍攝的一幀幀影像、深深刻下的一字一句,拼湊美麗島嶼的城市輪廓,一種美的感受在這個空間升起,讓觀者不禁感嘆與敬佩。當人們習於低頭、幾乎時時刻刻浸淫於數位虛擬世界,卻仍有一群人願意撐起一座齊柏林空間,以實體展覽的渲染力帶給觀者感動,背負重現齊導的攝影之夢、訴說山河海城市的故事、喚起人們對土地的重視等使命⋯⋯究竟是什麼帶給他們動力,讓這群人願意在淡水老街的古蹟洋房中亮起齊柏林空間的燈,持續為世人帶來感動的光火?
「當人們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透過空間策展,將意念傳達給觀者
「我發現,每一個人都會在一張照片前駐足許久。」
故事始於 2017 年,一場空難讓齊柏林導演離開了我們。當時齊導的親朋好友決定舉辦攝影特展,讓感念齊導的民眾能前往追思,短短三週便累積了將近十萬人參觀。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執行長萬冠麗回憶道,在齊柏林追思特展上,許多來觀展的民眾都會在影像作品前駐足許久,「觀眾看著齊柏林作品的眼神,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人們在齊柏林的每一幅作品中看見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台灣,以及尋找自己的家。」
萬冠麗接著說起看見·齊柏林基金會的開端。「許多觀眾以為齊柏林就是電影《看見台灣》的導演,事實上齊柏林在空中拍攝25年,他是一個堅定且堅持的空拍攝影師,累積了大量尚未面世的攝影作品。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我們深深覺得應該要讓他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見,更重要的是看見齊柏林鮮為人知的那面——他的努力、他的熱情、他對工作的執著。」
齊柏林「為土地請命、為環境發聲」的遺志,以及25年對空拍堅持不輟的熱情,促成後人成立「看見·齊柏林基金會」,更感動了8,052位共建人慷慨支持,遂有了齊柏林空間作為基金會夥伴的基地。自2018年成立開始,基金會便持續整理齊柏林遺留的數十萬張空拍影像紀錄、進行數位典藏的任務;此外,也有系統地策劃不同主題的實體展覽,讓齊柏林的影像能量得以更深刻的傳達給世人。
「候鳥的人返航必經之地」——齊柏林空間選址淡水
許多人好奇的是,為什麼齊柏林空間選擇落腳淡水?萬冠麗表示,當時為尋找一處空間足夠、方便抵達、可承租的地點,一路找到了位於淡水老街的現址。巧合的是,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董事長歐晉德透露,淡水一帶的古色古香,正是齊柏林最喜歡的地方風光。
「齊柏林曾經和我說過,當他從海平面要飛回台北,映入眼簾的就是淡水小鎮。淡水,就是齊柏林每次返航進入台北市的轉折點。」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齊柏林要帶我們來的地方。」歐晉德曾如此對萬冠麗說。
齊柏林空間最終於淡水老街落地,行人散步至此,首先可見一道白色的「燈・山」牆。遠觀可見仿若雪山的層巒疊嶂,近看則可發現牆上鑄刻著齊柏林空間共建計畫的8,052名贊助者姓名。這道共建牆的一磚一瓦,象徵民眾齊心守護環境的力量,亦是齊柏林空間要訴說的目標。
在齊柏林空間裡,還有一群深受齊導感動、願意付出行動的人,那就是展館服務志工。對他們而言,齊柏林空間是傳播環境教育意義的場域,也是讓志工能身體力行、貢獻影響力的所在。
例如導覽志工周明德、陳錦雪分享,儘管淡水對於台北市地區民眾或其他縣市遊客來說地處偏遠,但人們因為感念齊柏林導演的精神、又或是喜愛齊導的空拍作品,總是不辭辛勞,願意舟車勞頓來到淡水,在齊柏林空間慢慢地走、靜靜地看、細細地體會。而實體展場的魔幻能量,在細膩的攝影作品包圍、志工娓娓道來的故事之下,於焉展開,觀者唯有親身走入才能明白。


「我們班叫做齊柏林」——讓環境教育的種子飛入心中吧
齊柏林空間自 2019 年4月啟用,至今已經舉辦了四檔展覽,分別為《見山》、《逐岸》、《映河》、《覓城》,策展脈絡依循齊柏林生前提過的「山-海-河-城市-人」的方向,將齊柏林留給世人的大量空拍影像,於不同主題的策展計畫中正式公開,讓民眾從多種視角再次看見美麗台灣。
為了好好運用影像訴說土地的故事,齊柏林空間的每次策展,可不只是將影像陳列,事前必須有數位典藏的龐大工程支持,接著挑選作品,讓每一幀影像都能更有系統性、有故事性地被看見,向觀者傳達隱藏的意念。用心的策展民眾有目共睹,其中,2021年度特展《映河》更獲得德國紅點、日本Good Design、台灣金點等國內外設計大獎肯定。
除了獲得獎項青睞,齊柏林空間的環境永續精神,也吸引企業共同倡議。2020年底,看見·齊柏林基金會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以公益零錢捐的方式,啟動「齊柏林空間・環境教育基地營」計畫,預計五年內邀請一萬名學生入館參觀學習,讓環境教育往下扎根。
在眾多走進齊柏林空間的學校團體中,特別讓萬冠麗印象深刻的是來自新竹市的竹光國中。由於竹光國中的學生可以為自己的班級取一個名字,因此有某一班級的學生便決定取名為「齊柏林班」。那天,「齊柏林班」來到齊柏林空間參訪,導師對於學生們的專注不禁感到驚喜——
「外頭熙熙攘攘的淡水老街這麼的吸引人,我以為孩子們會坐不住。但是我看到他們專注於欣賞作品、享受影像美景的神情,以及不捨環境被破壞的感嘆⋯⋯那種質樸而真實的反應,令我驚訝而感動,也更加覺得環境教育是不能等的。我很慶幸自己帶他們進入齊柏林空間,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讓空間去感動你」——從看見到行動,喚起人人心中的齊柏林精神
儘管齊柏林空間啟用不到一年,就遇上了2020年疫情大爆發,但疫情不只帶來危機,也帶來改變的可能性。萬冠麗分享,當時有YouTuber做了一集淡水旅遊節目,將齊柏林空間列入約會行程,沒想到因此吸引了許多年輕人來參觀,讓原先多以青壯年齡層民眾為主的齊柏林空間,擁有更多年輕族群的投入。而這也讓萬冠麗第一次強烈感受到,數位傳播與實體空間的合作效應。只不過,數位傳播的力量雖然不容小覷,但實體展覽空間仍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走一趟展覽空間,是會對你有所影響的。實體展場的溫度、影像策展的震撼,它會影響你的視覺,影響你的思維,影響你的心。必須透過這種方式,人們才會放在心裡面,才能真的開始感同身受去做一件事情。」
萬冠麗認為,打造一個空間讓人們進入、感受、體驗,才能創造數位載體所沒有的感動,進而促成實踐的可能。「所以,其實齊柏林空間成立的最大目的,是讓人們可以來這裡,能夠看見、認識、瞭解,最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25年的空拍生涯,齊柏林導演為世人留下了10萬張底片、50萬張數位照片及1,000小時影片等大量影像素材。而看見·齊柏林基金一方面進行工程浩大的「數位典藏」,一方面經營齊柏林空間做實體展覽、環境教育,為的就是延續齊導遺志,讓影像持續發揮力量,貫徹「永續、札根、傳承、志業」的使命。
萬冠麗形容,數位典藏就像是「下水道工程」,是人們看不見,卻極度重要、不可或缺的基礎建設;而齊柏林空間的存在,就是讓數位典藏的影像得以「被看見」,讓整理後的作品匯聚成河,讓感動流進人們心中,進而啟發人們為環境努力。
行過山、踏過海、飄過河,接著我們走進城市,走進《覓城》展覽中,跟隨齊柏林導演如候鳥一般的眼光,在原先所習慣的一切之上翱翔,發掘過去不曾見過的城市樣貌。
展覽時間|2022.12.28-2023.秋
展覽地點|齊柏林空間(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316-1號,得忌利士洋行後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