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幸福路上》遇到人類學家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幸福路上》是一部優秀細膩的動畫民族誌,透過探問幸福,我們在片中看到台灣社會幾十年來的變遷,也看到自己的影子。透過探問幸福,我們得以思考我們的幸福框架是什麼,而幸福又如何框架了我們。
小甜甜所處的英國社會中,人生要設法「向上流動」,那是預設幸福的方向。台灣也有類似的主流價值觀,工人階級出身的小琪,被期待要透過念書、工作、結婚、甚至到美國,來達成(階級流動的)幸福。小琪的家庭相框清楚呈現了這些成就解鎖:考上明星高中(放鞭炮)、台大畢業(成就功名)、嫁到美國的結婚照(富裕歸宿)。事件發生的那段時間,人們感到幸福快樂——跟小確幸(吃美國巧克力、得到手錶禮物等)不同,這些事件不只是當下的快樂,更是走在通往幸福路上的重要里程碑。如同Joel Robbins談短時與長時幸福如何合流時分析的,亞馬遜的Urarina人看到獵人回來時很開心,因為接下來就會是分享獵肉的party time;覺得平靜才幸福的Urarina人覺得這樣的短時喜悅是OK的,因為分享符合社會性道德。此種短時快樂(hedonic)出現在實現重要價值時,與長期幸福(eudaimonia)能夠和諧。成就解鎖帶來狂喜,而成就是由社會文化價值觀定義的。
但小琪看著那些家庭相框,卻充滿疑惑——如果小甜甜如願嫁給安東尼,成就解鎖(財富、愛情、婚姻),但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幸福路上》一方面呈現了台灣主流社會的價值觀,但同時也提出質疑。有些人看了預告片就以為是懷舊、勵志片,其實恰好相反。如同Sara Ahmed所言:不只是社會文化建構了什麼是幸福,那些「幸福」的概念也會是影響人們行動,甚至形成一種魔咒,當我們無法達成,就面臨社會壓力與自我否定。《幸福路上》可以說是這些小人物試圖從多元的幸福想像尋找出路的故事。

再來是科學小飛俠問題。小時候同學們也是各擁其主,尤其分裂為喜歡1號還是鐵雄2號大明兩派。小飛俠的目標是要打敗惡魔黨,然而「成功」後,人們會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小琪的成長歷程中,惡魔黨很明顯地是讓她越來越不快樂的那些黨國教育框架,背後則是威權政治。片中巧妙地呈現了台灣社會的幾個重要snap shots:獨裁者駕崩(還兩位)、解嚴及社會運動、政黨輪替(還兩次),與她的生命歷程交織。小琪在解嚴後風起雲湧的時代走上街頭,參與了台灣政治轉型。然而惡魔黨乍看好像打敗了,台灣民主化了,但人們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還是發現大頭目死了,可是無名主宰卻又扶植了二代大頭目......(那個無名主宰到底是誰?有消滅的一天嗎?)

我看的那場有映後座談,第一位舉手的中年女性觀眾表示自己很感動,但導演為何要放那些政治元素到電影裡面呢?沒有的話就更好了。如果瀏覽網路心得文,也不難看到這樣的聲音。另一種心得則是只談小甜甜(女性成長、家庭劇),不談小飛俠。政治反感或避談政治的傾向,是台灣經歷殖民與白色恐怖後形成的傾向,尋求「社會和諧」。相反地,台灣近幾十年的政治歷程也出現了莊雅仲說的「民主大聲公」,小琪的爸爸聽地下電台,媽媽是馬英九粉絲,大家意見不同卻還是一家人。
幸福,真的只需要討論小甜甜問題,而不必碰觸小飛俠問題嗎?前面提到雅浦人對幸福快樂有所保留,認為專注在自己、家人追尋幸福會限制了視域(horizon),窄化了社會連結與責任。如果我們看不到(或假裝沒看到)阿文表哥被刑求的傷,看不到文化語言系統性歧視造成的苦,對政治、大環境冷感,個人真的能幸福嗎?這部影片沒有逃避這個問題,導演質疑單線式「進步史觀」,然而也不是天真的威權懷舊(你真的想要回到蔣經國時代,那個阿文表哥讀了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就被抓去警察局、而且這件事也最好不要講出來免得惹麻煩的年代?)。
在幸福人類學討論中,幸福關乎核心價值,形成一種與世界互動的模式,我們對幸福的看法形構了特定的視域,影響我們如何理解事情,更影響我們如何行動。幸福無法簡化為指標排名,也不只是個人情感,而是需要放在特殊社會文化脈絡中來理解與思考,而人類學提供的跨文化案例豐富了我們的想像,也有助於我們回眸自身。《幸福路上》是一部優秀細膩的動畫民族誌,透過探問幸福,我們在片中看到台灣社會幾十年來的變遷,也看到自己的影子。透過探問幸福,我們得以思考我們的幸福框架是什麼,而幸福又如何框架了我們。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思辨與感受是否有助於得到所謂幸福,我們離開電影院,繼續在幸福路上,on the road。
延伸閱讀:社會學家的《幸福路上》觀後感:敢問「我們是誰、在追求什麼」,終將促成史詩電影
如有興趣的讀者,以下有本片導演宋欣穎的專訪內容,歡迎收聽與訂閱關鍵評論網所製作的《馬力歐陪你喝一杯》Podcast:
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
GIMBA雙聯學位,跨界培養AI大數據人才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美國西密西根大學(WMU)和國立中正大學於2020年開始合作雙聯學制,以培育高階企業管理人才為軸心,創造多元彈性的就學環境,甚至學生可以直接選擇在台北完成學位,取得美國校本部MBA碩士同等學歷。如果你正在考慮在職進修,那麼進入WMU GIMBA的西方管理科學碩士學程,將會是最適合你的選擇。
美國西密西根大學和國立中正大學於2020年開始合作雙聯學制,以培育高階企業管理人才為軸心,創造多元彈性的就學環境。全新的1+1碩士學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學生可以在台灣奠定基礎實力一年,然後前往美國校本部就讀,或可以直接選擇在台北完成學位,取得美國校本部MBA碩士同等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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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月初,西密西根大學商學院行銷學首席教授Kelley O'Reilly親自來台授課。接受中心採訪時,她談到對人工智慧如何顛覆傳統產業的樂觀態度:「我認為人工智慧的出現對人類文明是有益的。我們不需要過度驚慌。人工智慧會進化,而人類當然也會。懂得運用就能截長補短,世界將會變得更美好。」

Global Innovation MBA學員來自各方產業的菁英,現任仁寶電腦品管副理的第一屆校友黃先生特別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回顧:
記得Kelley教授的跨國談判溝通課是場震撼教育;教授指派了一項任務,內容是和旅行社議價所有可能的旅遊方案,這對當時的校友來說是一項艱難的挑戰。Kelley教授在課程中說道,「談判最重要的是提供雙方所需的資源,創造互利共贏的長久合作關係,而非視對方為敵人。」在大數據的時代,我們有太多可運用的AI工具,幫助我們將數據影像視覺化達到更精準的預測。無論是在談判的過程或是向客戶提案,能看懂圖表的言外之意,將是一個能讓你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的專業技能。
校友黃副理也在文末有感而發:真心感恩,能在台灣完成我第二個碩士學位,而且是用相對低的成本體驗了國外的教學方式,兼顧工作與學業的方式,非常適合經理人的需求,藉此在這一新世代科技轉折「奇異點」中勝出。如果你正在考慮在職進修,想創造全英文環境並提升自己的英文口說與報告能力,那麼進入WMU GIMBA的西方管理科學碩士學程,將會是最適合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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