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軟的文化轉型:定型心態,就像冰箱剩一半的發臭牛奶

微軟的文化轉型:定型心態,就像冰箱剩一半的發臭牛奶
Photo Credit: AP/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沒有人會宣稱自己可以準確預測未來科技走向。然而,成長心態可以助你更能預期未知,應變不確定的未來。

文:薩帝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

定型心態,就像冰箱剩一半的發臭牛奶

雖然當外人問起我們文化轉型進行得如何,我都沒有確切的答案,但其實很容易看出微軟內部已經出現相當明顯的轉變。如果你想了解軟體公司的文化,就去參加一場來自公司各部門的工程師會議。這些都是聰明絕頂的人,都想做出偉大的產品。但是他們了解顧客需要什麼、想要什麼嗎?他們寫程式時,有納入各方意見嗎?即使在不同部門,他們像是在同一個團隊做事嗎?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衡量我們文化的指標。展現成長心態;以客戶為中心;多元且包容;團結一心的公司。

我記得2012年的一場聚會,微軟各部門頂尖工程師齊聚一堂, 那是「Windows高能峰會」(Windows High-Power Summits,WHiPS)系列其中一場。高峰會的目的是改善產品,與解決需要跨程式主幹(codebase)合作的問題。但是在會議期間,我觀察到大家擁兵自重,堅守己見。讓我很訝異的是,整場會議最後淪落為抱怨大會。一位程式設計師表示,他已經修改了Windows程式主幹裡的某個地方,可以解決客戶在Windows的應用程式裡發現的一個問題;但是Windows開發人員卻不接受他的新程式。討論很快就變成爭執,然後是互相辱罵。這不是我們追求的文化。

幾年之後,我參加另一場WHiPS大會,聽到非常不一樣的對話。一位開發人員宣布他已經找到一種方法可以執行動態影像的截圖,這是我們現有的剪取工具(snipping tools)的一大改善,原本這項功能只能截取靜態影像。像這樣小小的修改,對設計師和編輯來說就有很大的不同。和2012年的時候一樣,他的修改也還沒有整合進Windows。如果用成長心態來看待,重點是「還沒有」,不是不可能。Windows負責人邁爾森在爭執和指責開始前,就跳進對話中。「再寄一次你修改的內容,我們一定會處理。」

現在回頭看2012年,改變的能量其實已經存在,但我們需要開通渠道。我們必須打破水壩,讓改變的動能可以宣洩而下。現在,改變已經是進行式。

文化轉變的關鍵,就在賦予個人更多權力。我們有時候會低估自己推動改變的力量,卻過度要求別人應該為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必須跳脫別人比我們擁有更多力量的思維。有一次的員工問答時間,有一個問題讓我有點火:「為什麼我不能從手機列印文件?」我禮貌地回答:「那就想辦法做出來。你完全有權限可以做這件事。」

另外有一次,在我們的內部社群媒體Yammar裡有一個對話群組的成員抱怨,辦公室的冰箱裡出現用了一半的牛奶。顯然大家會打開新鮮的八盎司盒裝牛奶,倒一點到咖啡或紅茶裡,然後就把牛奶盒放回冰箱,以為其他人會繼續用完。但沒人想喝別人開過的牛奶,況且是開始變質的牛奶。牛奶事件在Yammar上發酵後,我在給員工的其中一支影片訊息裡也拿這件事當笑話講,還把它當作定型心態的幽默案例。

文化轉型不容易,甚至是痛苦不堪。對於改變的抗拒,最根本的源頭就是害怕未知。面對沒有確定解答的大問題,感覺很嚇人。

想一想我們不斷自問的一個問題:未來的運算平台是什麼?幾十年來,Windows一直是PC的首選平台,但現在我們要想像一個新時代。雲端加上其多感官與跨裝置體驗的優勢,會造就新電腦和新運算技術,以絕佳的偵測與互動能力,回應個別用戶的偏好。我們正埋頭努力打造終極的運算體驗,融合混合實境、人工智慧與量子運算。這當中哪一項能夠稱霸2050年的運算世界?或是會出現目前還無法想像的新突破?

沒有人會宣稱自己可以準確預測未來科技走向。然而,成長心態可以助你更能預期未知,應變不確定的未來。對未知的恐懼會讓你無所適從,有時候因為慣性而落入死胡同。領導者必須有想法,在面對恐懼和慣性時仍能夠創新。我們要願意朝不確定的未來靠近、勇於冒險、犯錯時快速應變,體認「失敗為成功之母」的道理。有時候,這感覺就像是小鳥在學飛,你一下拍打翅膀,一下原地亂跑。學飛的過程不太好看,但是飛翔很美。

災難性的失言風波

如果你想看亂拍翅膀學飛是什麼樣子,搜尋一下我的名字和「因果報應(karma)」。那是亞歷桑納州鳳凰城的一個秋天,我正在參加葛莉絲霍普科技女性慶典大會(the Grace Hopper celebration of women in computing),世界上最大的女性科技人聚會。多元化和包容性是建立我們需要和想要的文化根本,但以公司和產業來說,我們還離目標很遠。根據一則報告,2015年美國女性占勞動人口中57%的專業工作,但在電腦專業領域裡只占25%。這確實是問題,而且如果再無作為,問題只會惡化,因為實際上科技相關的工作量是持續增長的。我身為一家公司的領導者,同時是丈夫跟兩個女兒的父親,我認為科技業如果無法吸引女性就職及留在產業工作,那就是企業的失敗,而這是不對的。因此,那天我在鳳凰城說的話更顯得格外令人困惑,更不用說超級丟臉。

我剛出場時,現場喝采聲不斷,我說我們不能輕易把問題推給供給面,真正的問題在於如何讓更多女性進入組織。但我在台上受訪近尾聲時電腦科學家、同時也是哈維穆德學院(Harvey Mudd College)的校長兼微軟前董事瑪麗亞.克拉韋(Maria Klawe)博士問我,對於難以開口要求加薪的女性,有沒有什麼建議。這是很好的問題,我們都知道很多女性就是因為沒有得到該有的肯定與薪酬,而離開這個產業。我多希望自己當時答得很好,但實情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