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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性侵受害者,我們能不能不要急著說「可是」?

面對性侵受害者,我們能不能不要急著說「可是」?
Photo Credit: Depositphotos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面對性侵害,我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一次承認。好,沒有關係。可是,可不可以至少,不要再給我們更多的否認了?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甚至無法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於是,我做了一件現在想起來仍很慶幸的事:找一個朋友,告訴她自己的狀況。

在當時的狀態下,像性侵害之類的經驗,一般來說可以找個完全陌生的對象傾訴,萍水相逢一拍兩散,自己頂多成為對方記憶中笑談裡的一個長了驢耳朵的匿名國王。又或者,找一個足夠信任的對象。但當時我沒有這樣的對象。我只有我們。

最後,這個朋友選得很怪——她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我最信任的。現在想來有些抱歉,但我當時是這麼想的:她是女性主義者,她可以再次否認我。講述的時候,我以為整理了這麼久,自己已經可以不帶情緒地說完事件經過。但只說了一句話,我就哽咽了。她看著我,一個字也沒說。我心想:來吧,我準備好了。「可是」,妳遲早會說這兩個字的。

但是她沒有。她就是,接受了這件事。這讓我不知所措。原來,這件事竟然是可以被承認的。然後,我花了那麼多時間掙扎矛盾,千方百計仍無法驅逐,在心裡復返多年的恐懼、憎恨、憤怒,就這樣消失了。那些苦難的漬,一點點地被輕鬆黏起,包裝在一聲嘆息中,緩緩送走。

原來我們要的,只是這樣簡單的「被承認」而已。


我們願意擱置那些紛飛飄搖的陰謀論,暫時忘卻各種投機分子的騷亂介入,以最大的善意理解輔大性侵事件。我們相信,助人工作者可能遭受誤會。性暴力的被行為人,可能留在反覆疊加的情緒裡,而誤讀了助人工作者的姿態;與此同時,助人工作者也可能基於各種因素,或許操之過急,而誤判了行動時機。這本來可以是一件很好處理的事情。

但是,607座談會的荒腔走板,卻讓人大失所望。

助人工作者的委屈,或者輔大心理的集體受傷,當然需要處理。然而,從時序上來說,豈不是該優先處理被行為人與其重要他人的受傷嗎?只要713的真相懸掛一天,被行為人的受傷,就一天沒有得到承認。那些二次傷害,就一天沒有得到照料。此時再多的辯護,都只是繼續割裂早已散碎的信任、徒增更多的二次傷害。

請不要說「713本來是要核對的,是朱同學自己體力不支」。為什麼607當天程序,會把「核對713」這件對於被行為人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推拖到最後才處理?會議中難道不是數次提到了713,卻被各種方式撥捻掉嗎?難道是朱同學自己說「這遠遠不是今天要處理的事」,或者巫同學高喊「沒有關係,會做的,你又跑掉了」,來一再迴避713的核對工作嗎?不是吧。在這種狀況下,將核對的延宕歸咎給朱同學體力不支,難道不是在譴責受害者嗎?

我們確實被自己的經驗投射給汙染,踩進了既定立場。面對607上演的一句句「可是,可是」的虛情假意,那些不知道未明白沒接住的「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接住了」,以及振振有詞步步逼近對朱巫二人的你來我往接力追殺,凡此種種二次傷害的精彩展演,實在讓人無法不動搖。

再重新想一想,好嗎?並非所有人都是基於對加害/受害二分信仰的素樸正義,才背向了輔大心理。導致這一切的,恐怕是輔大心理這一系列對於物質處境、權力運作、傷害時序展現出來的驚人素樸——天真

本文經男性解放授權刊登,原文發表於此

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