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正教「彌賽亞主義」掛帥，俄羅斯人民無法抵擋普京魅力

文：陳家韡（俄羅斯莫斯科國立大學國家管理系政治學博士、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兼任助理教授）

俄羅斯總統大選將在3月18日星期日登場。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在2017年底決定繼續參與總統大選，這項宣布沒讓俄羅斯民眾太過於意外。社會上雖出現部分的反對意見，但一般人民反倒是有些樂觀其成地支持。

這次的總統大選，某方面可被稱為是人民對普京續任的全民公投。俄羅斯政治觀察家普遍預測，普京將順利地通過第一輪投票，即超過50％的得票率；且將獲得比2012年的總統大選63％還要高的結果。

這屆俄羅斯總統大選的總統參選人包括普京在內，一共有八位來自不同黨派的候選人，分別是：

1. 俄羅斯全民聯盟：謝爾蓋・巴布林（Sergei Baburin）
2.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帕維爾・格魯季寧（Pavel Grudinin）
3. 俄羅斯自由民主黨：弗拉基米爾・日里諾夫斯基（Vladimir Zhirinovsky）
4. 無黨派：弗拉基米爾・普京
5. 公民倡議：克謝妮亞・索布恰克（Ksenia Sobchak）
6. 俄羅斯共產黨人：馬克希姆・蘇賴以金（Maxim Suraikin）
7. 成長黨：巴里斯・蒂托夫（Boris Titov）
8. 蘋果黨：格里高利・亞夫林斯基（Grigory Yavlin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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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遙遙領先，大選毫無懸念

根據3月11日，全俄公眾與論研究中心（ВЦИОМ） 所發布在3月5日至7日、9日針對4,000位18歲以上的俄羅斯公民進行的民調「會投票給哪一位候選人？」顯示，普京獲得其中最高69％的支持率。其餘候選人格魯季寧約7％，日里諾夫斯基5％，索布恰克2％，巴布林1％，亞夫林斯基1％，蒂托夫與蘇賴以金兩人皆少於1％的支持率。

另根據投票結果預測，普京將獲得69-73％的選票，格魯季寧獲得10-14％，日里諾夫斯基8-12％，索布恰克2-3％，其於候選人將獲得不到1％。調查顯示，74％的俄羅斯公民表示肯定會參與總統選舉的投票，9％的公民很可能參加投票。除了一般規定外，這次大選出現新的監督機制，俄羅斯中央選舉委員會開放一般民眾參加投票觀察員的申請。蘋果黨為此送進了15,000位觀察員的申請文件，為的是保證此次投票的公正性，以防有人趁機作弊。

沒有普京的總統辯論，變成一場餘興節目

政治宣傳活動也是此次大選的亮點。普京個人造勢晚會選在莫斯科奧林匹克運動場舉行，當天有13萬民眾前往相挺，其中包括知名國家級演員與歌手，為的是拉近與民眾的距離。普京在會場上重複地喊出「我們是團隊（Мы-команда）」的口號，強調了俄羅斯一體的民族精神。

除了普京之外的七位候選人，參與了2月28日的電視政見辯論會，其中所發生的潑水事件，還有3月15日索布恰克因其他候選人不停打斷她發表政見的行為而淚灑現場的戲碼，這種具有「娛樂性」效果的辯論，使俄羅斯民眾多少將它視為茶餘飯後的話題。

全力催票，是為了打擊反對派聲音

而最近俄羅斯媒體所公布的候選人反感指標，成為民眾討論的另一個焦點。其中克索布恰克獲得82％，第二名為日里諾夫斯基36％，最後一名的普京只有6％的反感度。

為了提高公民的投票率，俄國政府祭出一系列的便民措施。例如，居住於台灣的海外俄國公民，可提前在3月11日前往莫斯科台北經濟文化協調委員會駐台北代表處投票；而俄羅斯境內若因重病、老殘之公民，只要在3月8號後向選舉委員會提出申請，經過確認批准後，屆時將會有選委會委員攜帶密封的移動票箱，前往該選民的住處，經由自己、他人或選委會委員幫助勾選投票。

因旅遊、出差而無法在戶籍地投票的公民，除了可提前申請在選舉日之當天身處的地點處投票外，也能在選舉四天前提出緊急申請，選在莫斯科地區機場與火車站的選委會設置處進行投票。或許，此一系列便民的措施給予了外界一些想像的空間，但無論如何，全力催票成為這一次大選重點項目，為的是打擊反對人士對普京的威脅。

反對普京最知名的對手即是部落客亞歷塞依・納瓦尼（Alexei Navalny），他在YouTube的專屬頻道上專門揭露一連串普京身邊人士不法行徑，從總理梅德維傑夫（Dmitry Medvedev）的豪華別墅，到3月15日發布在索契（Сочи）的技術中學，學生在課堂上討論拒絕前往投票，而被老師公開威脅要向他罰款三萬盧布的影帶。雖被禁止參與這次的總統大選，但顯而易見的，納瓦尼對俄羅斯年輕人的影響力。他公開地向俄羅斯民眾喊話，3月18日不要前往投票，以此做為對普京政府的抗議。

納瓦尼的角色提供了人民對普京政府的再思考。一方面，一般民眾對於貪汙官僚與無效率的行政組織感到厭惡；但另一方面，俄羅斯民眾是否真的期望納瓦尼將來有機會成為俄羅斯的新總統？答案卻是不肯定的。

普京魅力：除了他，誰有辦法帶領對抗西方經濟制裁？

對俄羅斯年輕人支持納瓦尼的原因，多來自於監督政府的動機。被政府界定為俄羅斯的反叛分子、與美國有親密關係的部落客是納瓦尼的標誌，他或許能夠指出普京政府的缺失，但實質上卻無法帶領俄羅斯整體國家。普京的統治團隊是俄羅斯政府鮮明特色，由於俄羅斯領土的廣大，需要依靠一組有效的政治組織來帶領。

但放眼望去這屆總統候選人中，包括未參選的納瓦尼，皆無法組成像當今政府的團隊組織，這也是為何人民會選擇再支持普京續任的原因之一。普京的支持率創新高的關鍵點，是來自2014年所發生的克里米亞危機。克里米亞的回歸讓俄羅斯知識分子對普京開始改觀，從反感轉向為支持的態度。西方國家的經濟制裁在國內造成的負面氣氛也已漸漸沖淡。

對俄羅斯來說，經濟制裁已不是西方國家可再次威脅俄國的利器，人民也逐漸接受了盧布貶值所帶來生活上不便的事實。最重要的是，國家能夠在世界舞台上繼續強大，不受西方國家的威脅利誘才是首要目的，而普京的強勢外交政策也正符合了人民的期待。這種民族的心理狀態，主要來自俄羅斯東正教傳統文化根源，俄羅斯近年來的政策走向，無論是從克里米亞危機或是敘利亞戰爭的參與，都是東正教中彌賽亞主義（Messianism）對其他民族救贖意識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