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豐銀行顧問:是美帝退場成就了中國 成也科技、敗也科技

匯豐銀行顧問:是美帝退場成就了中國 成也科技、敗也科技
Photo Credit: Thomas Peter / Reuters / 達志影像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不但「民主在退潮」,全球化也在退潮?作者藉金恩最近推出新著《大退潮》(Grave New World),連結不同角度分享不同看法。

顯然,美國無論國力如何強大,他只能充當一時的老大哥﹐「領導平起平坐的各國」(first amongst equals),時至今日,昔日的發展中國家陸續躋身成老大哥之列,彷彿人人都是老大哥,再沒有霸主能獨力調和,各自手段誰也沒比誰高尚,重燃了不同國族之間的鬥爭。

在中國眼裏,美國「你」當年靠國力主導世界銀行嗎?現在「我」國力也強起來了,可以另搞一個亞投行(AIIB);「你」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胎死腹中,要重訂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嗎?「我」 則介入主導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

誠如金恩所言:

「富有的民主國家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輕易便能高速發展經濟,猶如施展煉金術將賤金屬(base metal)變成黃金。主要工業化國家的經濟增長數十年來持續趨緩。

其次,由於經濟增長全面趨緩,西方民主國家似乎不再致力於推動全球化:如今,美國與歐洲諸多地區興起民粹保護主義運動。眼見歐亞國家將更緊密聯繫,西方國家卻可能反其道而行,變得更為孤立與保守。⋯⋯

美國在全球經濟中所占的份額不斷下降,當它將更多(有限)資源投入太平洋地區,其他地區會更容易出現權力『真空』。⋯⋯普丁會更加信心滿滿,想要宣稱擁有克里米亞主權,同時在敘利亞扮演更重要的外交與軍事角色⋯⋯中國提出戰略計畫,不斷向西方與南方實施經濟擴張。川普在2016年當選美國總統,進一步證明美國想從國際事務中抽身⋯⋯川普勝選之後宣布要退出TPP,創造了中國極為樂意填補的亞洲權力真空。

⋯⋯中國的野心乃是融合對絲綢之路的懷舊,與馬歇爾計畫的遠見(尤指一帶一路)。中國也想藉此降低國內不穩定的風險。中國順利發展了經濟,卻得付出代價,如今的中國社會極為不平等。最繁榮的東部省分與直轄市(天津、北京、上海和江蘇)比最貧困的西部省分(貴州、甘肅和雲南)更富裕三倍到四倍。其實,中國雖是單一民族的政體,卻不像一個民族國家,反而更像一個帝國。」

根本沒所謂「國際社會」,只有「國家與富人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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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們明白,21世紀不存在任何國家能夠主導的「國際社會」,同時意味沒有統合相近的意識形態,這四個字也隨之顯得荒謬,與其說「國際社會」,倒不如以另一種眼光理解全球局面——「俱樂部理論」(Club Theory)。

我們都知道,俱樂部有會員制,自訂一些身份、資格或理念(精神),形成一個交換服務及利益圈子,同理,美國多年來促成的各個經濟與軍事俱樂部,不再獨佔優勢,現在正是俱樂部與俱樂部之間、成員與成員之間,紛爭不斷的大時代。

一方面,「國家」盛載著國民的自利願望,另一方面,要兼顧參與「俱樂部」(合作組織)的協作精神,於是,重要國家一時渴求自私自保,欲滿足國民與經濟需要;一時又被要求承擔整體責任,為大局要有所犧牲,陷入多種身份矛盾兩難之中,彷彿人格分裂。

此外,資本主義取得了徹底的大勝利沒有?是的,全球化的確在「絕對貧窮」的問題上,逐漸令許多人脫離了基本生活災難;只是,數十億人口持續面對金融市場不穩與貧富懸殊問題,當全球金融體系遇上了跨國資金及資訊科技,「國際社會」對解讀循環不息的危機,有沒有從中汲取教訓?

數年前,當西班牙、希臘等國家面臨嚴峻的債務危機,全球債權人「嗅到」大事不妙便想也不想抽走銀根,看起來是「自由市場」必然之惡,顧不得會否令情況更壞,不然,就商議如何迫使借貸國施行「撙節政策」,然而,這只是其中一些事例。我們的「國際社會」鮮有真誠檢討,一直深信不疑的經濟「大平穩」(Great Moderation)並不再瀟條,是否合符事實?「自由市場和低通膨」又是否經濟繁榮的萬全之策?我們目前仍未擺脫,在吸引跨國資金、增加信貸融資、高風險投資之間搖擺;這裏已撇開了更複雜的歐元區、貨幣政策引起的「三角難題」(trilemma):

「美國經濟學家海曼.明斯基(Hyman Minsky)提出一項預測金融風暴的理論,該理論能夠精準預測風暴,令人驚懼。明斯基認為,只要經濟持續擴張,人們便會過度樂觀自信,然後紛紛融資,甘冒風險去投資。因此,金融結構會從『強健』(robust)轉為『脆弱』(fragile)。

利率最終會上漲,或許是因為人們預期通膨威脅,或者可用資金將短缺。然後,過度借貸的債務人將發現自己身陷困境,只能變賣流動性較差的資產。眾人於是恐慌,紛紛拋售資產,導致資產價格崩盤,甚至可能引發經濟衰退。」

每逢經歷金融災難以後,不但各界「自然寄望」政府會出手拯救銀行業,各大商業巨頭只需要承受初期「金融資產」(financial asset)跌幅,卻依然保有資金優勢。以美國為例,當地金融總資產大約90%,集中在「十個家族」的口袋裏。及後,這些富豪人物重建產業的時候,亦可引進更新的科技節省勞動力,整個投資策略或觀念都不同了;這情況之下,在金融危機後,即使員工有幸留下來保住了生計,競爭力與薪金大不如前,年輕一族在愈見複雜的職場底下,更難奢望有向上流動的機會。

此外,當前跨國企業正在物流、零售及服務行業,大舉試驗人工智能科技走向「全自動化」,勢將進一步取替大量人手,同時科技生產成本愈來愈低,工業也可重新回流,一改以往借助外國廉價勞工的昔日生態(科技便利了中國改革開放,經濟急速崛興;現在反助產業各自回流,構成新形勢)。

全球化「成也科技,敗也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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