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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工業時代」的關鍵挑戰:如何吸引並留住遊牧型工作?

「超工業時代」的關鍵挑戰:如何吸引並留住遊牧型工作?
Photo Credit: Depositphotos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一旦當「轉移成本」──意即損失在當地互動中累積之連結關係的代價──變得夠高,這種我稱之為「黏性」的生態系統便能促使企業從此生根。在這個國與國之間吸引企業落腳之一般條件(稅租、勞動權、商業環境、司法保障等)競爭殘暴的年代裡,發展這種具黏性(轉移成本高)的生態系統因此成為一優先事項。

文:皮耶・維勒茲(Pierre Veltz)

明日的工作會是什麼樣貌?

工作的分類並非先天決定的,有許多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來自工作形式的劃分。過去兩個世紀以來,設計與想像的工作(偏離直接生產鏈)以及直接投入生產鏈的工作之間存在很大的分野。

前者在十九世紀的經濟裡幾乎被忽視,後來才廣泛擴張。在今日,它是許多部門中最大宗的工作。我們輕忽了這種發展的規模:在大多數的消費品背後,除了直接的生產之外,經常有相同甚至更多的工作機會來自廣告、行銷和管理。

後者是因應生產流而生的,還可以再分成兩大類型,一是「前臺」,二是「後臺」[1]。這兩者之間的分野在各領域間幾乎是通用的。在劇場表演裡,存在著舞臺(on-stage)與後臺(back-stage);在銀行裡,也存在著前臺(front office)與後臺(back office)。前臺的工作,也就是與大眾、使用者、客戶直接接觸的工作,顯然是為數最多的。在後臺,則是進行維持機器設備正常運作的工作──私人或公營的基礎建設、網絡、系統。少了這些工作,我們的社會就會立刻癱瘓。這些後臺的工作者低調地生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工廠工人,他們不再直接生產,而是負責設法讓機器維持運作。

這種三分法(上游、前臺、後臺)也是一種解讀工作薪資兩極化的方式:發生在要求高度專業的技術性職業與未受應有重視的人際性職業之間[2]。我們還會發現在這三種情況中,傳統的「生產力」(在一定時間內生產愈多)定義是過時的、脫節的。這個概念並不奇怪。對於前臺工作來說,生產力的課題在於成功建立一段關係;對於後臺來說,則是在於確保愈來愈複雜且脆弱之技術系統的穩定性。

還有第二種較為傳統的方法用以分類工作,以及定義其在「價值鏈」中的位置。在今日,「價值鏈」已經逐漸取代昨日的綜合型企業,而且經常拓展成跨國的龐大網絡(第七章將深入探討這一點)。在這些價值鏈中,存在著一些策略鏈節讓我們得以吸引到較高的價值。過去兩個世紀以來,生產與製造即是策略鏈節,因為它仰賴的是一種特定的專業技術、競爭優勢的源頭。紡織業與服飾業龍頭曾經就是製造商,但今日的服飾業龍頭已不再進行製造,而是掌控設計、物流與零售通路,諸如Zara、Benetton、H&M這些品牌。

紡織業的這種現象幾乎無所不在:Nike、Apple和其他一堆企業都已成為這種新布局的象徵:設計、行銷和物流的掌控才是策略核心,生產則完全外包出去。這種上游與下游的攀升也表現在工作數量上,因為它們的任務內容要比生產活動較不自動化。這就是我們論及「微笑曲線」的原因,意即工作數量隨著時間推演而呈現愈來愈「U」的形狀。對於一個特定地域而言,不論是以國家或區域為單位,其所面臨的挑戰都不再是掌握某一產業的整體,而是在於如何控制關鍵鏈節。儘管如此,我們必須對於這種新興觀點的簡化版抱持懷疑的態度,並且有兩項重要的反面論點。

首先,一個平衡的就業體系不能只是依賴極度專業的工作、研發中心和銷售業者。經驗顯示,尤其對於發展中的部門來說,設計中心與製造基地的地理分隔太遠將會是有害的,因為確保技術熟練和產品與製程最佳化所需的經驗交流會受到地理分隔的限制。德國的一大強項便是維持這種毗鄰性;而美國的一項弱點便是普遍喪失了這種毗鄰性。

這個問題對法國來說也很重大。在黃金三十年間,已經可以看到設計基地(主要留駐在巴黎地區)與大量遍布在郊區的工廠之間形成強烈區隔。隨著企業國際化,這種區隔變得愈加嚴重。將研發、設計和創意中心留在法國因此是個關鍵,也是較有效率的作法,尤其多虧了「研發稅額減免」(crédit d’impôts recherché;在法國,企業針對每年的研發費用可享有一定程度的稅額減免)。然而,該留下的不只是研發部門。任憑法國變成一個沒有製造業、「無工廠」(fabless)的國家恐怕將會是一個可怕的錯誤。

關鍵挑戰:吸引並留住遊牧型工作

第三種分類工作的方式是分為遊牧型與常駐型。由經濟學家吉侯德(Pierre-Noël Giraud)發展出來的這種分類法立基於一個很簡單的定義(此分類近似於經濟地理學中區分基礎型工作與居住型工作)。當一份常駐型工作消失,它通常會在附近重新形成一份新的工作,因為這種工作是為了滿足當地需求,不能出現在距離客戶太遠的地方。舉例而言,如果我的麵包店關門大吉,另一家麵包店便會出現,或是同一住宅區裡的其他麵包店營業收入便會增加。反之,遊牧型工作並非為了呼應地方需求而生。如果一家製造商產出的特殊接頭是被用在全球市場所需的機器設備,或是有一家服務全國市場的程式公司,它們一旦消失,並不保證其他類似的工作機會將在同一地方再度被創造出來。

一般來說,遊牧型工作的薪資較高,專業要求也較高,因為它的「生產力」較高,並且處在一個比定居型工作更嚴苛的競爭環境裡。因此,任一特定國家所面臨的挑戰並非如我們經常聽見的──要增加不可外移的工作機會,而是在於如何盡可能地吸引並留住可能外移的工作機會。

吉侯德也強調一個事實:一國財富需仰賴遊牧型工作的相對比例,但也必須依靠常駐型工作所創造之財貨與服務的相對吸引力。吉侯德預估,法國在二○○八年約有百分之二十八的遊牧型工作。這些工作並非全都來自於高科技產業或是傾向於名牌與奢侈品的產業,畢竟它們只占了法國工業部門百分之十二的就業機會[3]。因此,需要留住的遊牧型工作不可能只限於所謂的高端部門,它們也尤其會牽涉到所謂的「傳統」工業部門,以及跨國服務業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