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酬被拍長達16年,其中包括大量裸照:當日本情色攝影師荒木經惟「繆思」的代價

無酬被拍長達16年,其中包括大量裸照:當日本情色攝影師荒木經惟「繆思」的代價
Photo credit: AP/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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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稱呼為『老子的女人』,或是說『因為有繆思,所以我不能死』,好像我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不過也有些時候,KaoRi又被叫做「妓女」「連公寓都沒有必要買給她的女人」。

日本知名攝影師荒木經惟,多年來以大膽風格而聞名,常以性、綑綁作為拍攝主題,甚至有「相機即性器」的大膽言論。不過,近日與荒木合作16年、被外界喻為荒木「繆思」的模特兒KaoRi,卻在網誌上揭露自己長期受到荒木欺壓,沒有簽下合約,卻被荒木拍下大量的裸照,生活遭受威脅,甚至還有自殺的意圖。

「聽到我的快門聲,女人們就會想主動脫掉衣服」,荒木經惟說拍女人就像戀愛,她們會想讓你看她的全部,因為被女人愛撒謊、坦然背叛的企圖心深深吸引,將她們處在背叛邊緣的感覺捕捉下來,就是荒木經惟經典的鏡頭語言。同時,他也將花比擬為女性生殖器,認為枯萎、凋謝前的瀕死狀態,是最有情色感的畫面。

而荒木經惟的多產(出版了500多本書)、鮮明大膽的影像,也讓他成為世界知名的攝影師,作品在舊金山、芝加哥、荷蘭、德國、以色列等地有長期展覽,在全球藝術市場快報《Artnet》公佈的2015年全球藝術家關鍵字排行中,荒木經惟緊接在英國塗鴉藝術家班克斯(Banksy)和美國普普藝術大師安迪沃荷(Andy Warhol)之後,高居第三位。

不過4月1日,荒木經惟最愛用模特兒KaoRi,卻在社群網站「note」 上發表一篇名為《這些知識,真的是正確的嗎?》的長文,公開披露了與這位日本情色大師,不堪的糾葛。

KaoRi:以下是我的#MeToo故事

原本夢想成為舞蹈家,KaoRi意外從2001年開始與荒木經惟合作,直到2016年對方為她按下最後一次快門,兩人合作了16年,KaoRi被拍下無數跳舞、穿和服和裸體的照片,也被視為是荒木經惟的繆思。

KaoRi說,曾經被媒體報導宣傳為荒木的搭檔、他的繆思,因為說法很曖昧,一直被誤解,心裡覺得很無奈,也非常地害怕,但還是想用自己的話,來陳述整件事情。她也說,「如果我打破了我對攝影迷的夢想,我很抱歉。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能把這當作他(荒木)對工作欣賞的觀點就足夠了。」

KaoRi從2001年到2016年,擔任荒木先生的模特兒。她說這段時間裡,他們的關係就是攝影師和模特兒之間的關係,並非戀人關係。她沒有去過他家,也沒有破壞過他的私人生活。

KaoRi說,當初自己只是被拍,完全不知道這些照片最終要用到哪裡,在攝影棚內跳舞、裸體、穿著和服,吃飯睡覺洗澡畫畫,都被他毫不保留地拍了下來。

以前在國外合作過的攝影師,會跟她簽攝影和出版同意書,拍好的照片也會給她看,不過剛開始和荒木經惟合作拍裸照的時候,得到的回覆卻是「荒木好像沒有這麼說過」「在日本好像都是如此」,她不疑有他,覺得「像荒木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做什麼壞事吧」,卻讓自己的生活一步步走上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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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Note網誌截圖

荒木為了自己的攝影風格,常會在雜誌和電視採訪中說一些誇張的話,或是隨便製作寫真集、DVD等商品進行販售,甚至沒有事前商量,就給寫真集起了一個叫《KaoRi的性愛日記》(KaoRi Sex Diary)的標題,讓她當眾擺出過分的姿勢,做出讓他覺得滿意的動作。甚至在眾目睽睽下,強迫她拍攝裸照。

「因為荒木的作品,我給公眾的印像是一位神秘、什麼都敢做的女人」

KaoRi說,很多人看過這些作品後再看她的眼神,都讓她非常心痛。有時候壓力太大,在街上、飛機上不時會暈倒,有不少日子,感覺閉上眼,自己就身處危險境地,感覺會被誰殺死。另外,她也遭遇過被人跟踪,或是有陌生人闖進家,將攝影集和垃圾都偷走,郵箱也被塞入帶有奇怪塗鴉的明信片等事件,發生還不止一次。

而當KaoRi下定決心要結束這樣的關係,又被荒木任性的做法破壞了。

「他把我稱呼為『老子的女人』,或是說『因為有繆思,所以我不能死』,好像我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不過也有些時候,KaoRi又被叫做「妓女」「連公寓都沒有必要買給她的女人」。

2016年2月,KaoRi終於忍不住,寫了一封信要求改善工作的環境,之後卻被迫簽了一份聲明,要她保證今後「不會做出一切有損於荒木事務所名譽,和妨礙其營業的行為」,6月,她被解雇,而因為沒有立下正式的合約,荒木說為她拍攝的照片,都是「私寫真」,是藝術,而不是生意,因此沒有規則,也不需要同意,今後照片要如何處理,也沒有商議的必要。

作為一名模特兒,這16年我沒有積累到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剩下

KaoRi說,她也曾想過要自殺,但從#MeToo運動中獲得了很多的勇氣。希望大家不要成為帶著藝術的面具、在陰影裡苦惱的模特兒。也希望這件事,成為大家思考攝影這門藝術的一個契機。

《Every Little d》2017年轉載的文章中指出,女性成了荒木經惟最引人入勝的主題,其一顰一笑都主宰著他的作品。荒木曾解釋為何他幾乎只拍攝女性,「不拍女人的攝影師不能被叫做攝影師,頂多只有1/3的份。她們能教你的比讀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要多太多了。」

他把自己的相機比擬成陰道,當他在拍照時,他感覺就像人在相機裡頭,進到一個主題跟進到女人的身體裡是同等道理,他稱他的相機為「vagin-eye(暫譯:陰眼)」。他曾說:「我不是什麼偉大的攝影師,但我卻有非凡的主題,像是陽子(荒木的妻子)和KaoRi。」

不過,KaoRi在文章中也提到:「我覺得荒木以他長期的經歷,特別是他從拍攝自己妻子的經驗中,應該會明白,隨著年齡的增長,女性的心境會發生變化,比如『不想被拍了,到此不想被公眾看到了』。」她說,因為荒木的盛名和影響力,對被拍攝的模特兒會產生什麼樣的傷害,對他來說早都充耳不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