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經典食器》：活在挪威瓷器中的美麗女孩「樂天」

文：謝夙霓、熊書慧

LOTTE：挪威森林裡的童話故事

在這個靠近世界極北之境的國度裡，山巒被深淺不一的綠簇擁著，夏秋之際，森林裡的小溪從某個隱密處潺潺流出，經過了茂密的黑森林，遇見了採著蘑菇的大野狼、扛著獵槍的小紅帽和採花朵給戀人的獵人，溪水涓涓，從山頭一躍而下，成了瀑布化為飛泉。

在挪威一座陡峭高山環繞的小牧場裡，住著一位美麗的斯堪地納維亞女孩，她既優雅又勤奮，喜歡小牧場裡的一切，也樂於幫助其他人，生性浪漫的她總倘佯在花草與群鳥之間嬉戲，牧場裡的人都非常喜愛她，並稱她作「不疾不徐的樂天姑娘」，樂天（Lotte）的心裡總有著另一聲音，大聲的吶喊著「去外面冒險」，看看牧場之外究竟是怎樣的世界。

有一天在一處山丘上，樂天遇見讓她一見鍾情的男子薩穆埃爾（Samuel），樂天和薩穆埃爾的愛情故事就從這座小山丘上有了開端，樂天和薩穆埃爾的愛情故事最後又如何發展？有美好的結局嗎？大家都有著無限的想像，但沒有人知道故事的結局。

這只是一則在挪威鄉野耆老嘴裡口耳相傳的故事〈不疾不徐的樂天〉（makelige Lotte），時光荏苒物換星移，每一次的口述傳唱都替樂天和薩穆埃爾多增添那麼一點眼耳口鼻，他們如何相遇，他們戀愛了，他們舉行了一場婚禮，他們有了一個天真浪漫的女兒，一次又一次，流傳又流傳，樂天的人生三部曲。

Figgjo是挪威一家著名的陶瓷廠，1941年，仰賴著Figgjo河充沛的水力發電及河岸黏土創建而成，1960年這家陶瓷廠來了位神話般的設計師圖里．格讓史道得．奧利佛（Turi Gramstad Oliver），她將這些鄉野迷幻的傳說故事，開始如假似真地在餐瓷上一一展開。

Turi design，挪威森林裡的童話啟示者

1960年對Figgjo Fajance AS是異常艱困的一年，原本便銷售不彰的產品在德國瓷器加工廠的夾擊下，讓整個挪威陶瓷的生意更是一蹶不振，公司已停止以往的新巴洛克及古典懷舊兩大風格主打設計，下一步的設計風格沒有人知道該走往哪裡？公司大膽地將風格主導權轉回設計師手上，讓設計師自由發揮新形象、新風格，再讓市場主導下一步該何去何從，或許這才是處處死棋中的唯一活路。

1960年也是圖里．格讓史道得．奧利佛來到Figgjo的第一年，22歲的她剛從卑爾根藝術學院（Kunsthåndverkskoleni Bergen）畢業，甫畢業的她看似青澀，但她早已累積多年的實習和工作經驗，1956-58年，她在奧斯陸國立工藝美術學院就讀時，便在一家陶器工坊擔任挪威知名陶藝家卡里．奈奎斯特（Kari Nyquist）的助手，從她往後的作品中，不難看出這段期間她受卡里．奈奎斯特的影響甚深；之後轉往卑爾根藝術學院就讀時，圖里也就轉到陶器廠Stavangerflint旗下工作。

Figgjo陶瓷廠便位於Stavangerflint陶器廠南邊不遠處，約20多分鐘車程，美麗的Figgjo河環繞整個城市，城市四周被青蔥的森林、起伏山巒所包圍，圖里便在這的第三年創造出第一個吸引世人目光的系列─樂天（Lotte），也帶領Figgjo Fajance AS陶瓷廠開啟另一個嶄新風格的扉頁，挪威文化藝術史學家薛剔．法蘭（Kjetil Fallan）將圖里視為Figgjo陶瓷廠的指標性設計師，並認為她開創出陶瓷廠繼古典、華麗之外的第三條設計風格，Figgjo由圖里手上開啟一連串綺麗神話色彩的系列作品。

「樂天」（Lotte）

1962年，圖里第一款傳說故事作品「樂天」面世，打破餐瓷單一圖案設計，利用簡單藍色線條，搭配紫色、橄欖綠、藍色塗色，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充滿想像的故事，圖里認為單一場景圖案，實在很難將自己內心想說的故事表達完整，所以只好將這如史詩般的故事模仿遠古岩畫手法，在不同款式的餐皿上實驗地創造出不同場景、不同人物、不同故事，一開始的設計或許有一個原始傳說文本支持，但這又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傳說。

第一次實驗作品「樂天」在挪威市場的銷售成績並不如預期的好，反在海外市場賣出了出乎意料的好成績，特別是在加拿大、日本、澳洲等國家，顧客拿著杯子上的圖案好奇地想更進一步瞭解圖里說的傳奇故事。對於這個問題，圖里曾公開給客戶一封手寫信來回應，她提到她在文本上加入非常多自己添加的想像故事，每個人都可以自由地繼續想像和流傳這個故事，客戶可以選擇其中一個故事帶回家，也可以收集所有圖里筆下描繪的「樂天」故事。

每個人說故事方式不同，有人在畫布上，有人用文字說故事，而她的故事卻是在杯盤間展開。她創造樂天這樣一個角色，並將大家一起帶入這個陌生卻美好的花鳥世界。

樂天，這位美麗又勤奮的斯堪地納維亞女孩，是來自Figgjo神話設計師圖里所創造的第一個故事，風靡市場二十多年，1962-85年生產不間斷。

「市場」（Market）

夾帶「樂天」海外高銷售之姿，1966年圖里在相同器型Nordkapp之上，設計出第二個故事圖案─「市場」。

圖案以綠色線條為主軸，塗色則用橄欖綠、土黃、深綠三色，描繪出一個鄉村市集的生活景象，市場上有賣魚、蔬菜、水果、花卉的各式攤販。遠洋漁船正返回漁港，魚販子抓出新鮮的魚貨準備兜售，三個仕女一手挽著提籃、鮮花，一手撐著蕾絲陽傘信步走來。腳套尖頭靴、身穿挪威傳統服飾的女孩擺了個簡單的小攤子，賣著農場裡剛收成的太陽花、蒔蘿、甜菜根、玉米和大蔥；另一處三個攤販又成一處，左右逢源的賣魚男子正偷覷著左邊嬌俏潑辣的農場女孩，右邊嬌羞的賣甜點女孩前擺放著新鮮雞蛋、蝴蝶麵包和多款餅乾，農場的雞也在攤販前東啄西啄湊熱鬧。每一處市集角落的小風情，活脫脫跳躍於不同的餐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