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舊時代,被社會雙重排除——電影中的「老年同志」身影

隱身舊時代,被社會雙重排除——電影中的「老年同志」身影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同志是被隱藏在歷史當中的,假若沒有訪談、影像紀錄、民族誌、田野調查、有人站出來發聲,根本無從得知。因此,本文將挑選數部電影作為文本,藉此討論「老年同志」這項議題。

新一代的LGBT族群通常難以想像前人在舊時代的痛苦;甚至漠不關心。人們在義務教育歷史課本中或是長輩親人老師口述中,往往能夠得知上一代的情況;但是,同志是被隱藏在歷史當中的,假若沒有訪談、影像紀錄、民族誌、田野調查、有人站出來發聲,根本無從得知。

因此,本文將挑選數部電影作為文本,藉此討論「老年同志」這項議題。

沉默的一代|Gen Sil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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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Stu Maddux,《沈默的一代》(Gen Silent),2010(影片截圖)

《沉默的一代》為2011年出品的紀錄電影,講述四組熟齡LGBT的生活情形:一對老年男同志伴侶,交往38年,但一人重病在養護機構中;一對男同伴侶,但多年來不敢公開其關係;59歲MTF(Male To Female,男跨女)的跨性別,因為家人不認同與其失聯,一人獨居著;與伴侶交往45年的女同志,過往積極參與同運。

他們在片中講述從前如何經歷恐同反同的戒嚴時期,像是:合照不能碰觸對方身體、寫卡片不能寫全名怕出櫃、被社會恐同病理氛圍逼迫而自殺、在性別二分使然下要穿著符合自己生理性別、被通報登在報上強迫出櫃這人是同志……等等。

直到現在社會變遷,性別開放,老年同志處境被看見,才終於能夠昂首站出來。當中曾有人說:「過去就像是在繭縛之中,如今,我成為了翩翩飛舞的蝴蝶。」

不過,幫傭、看護的信仰及養護機構的價值觀,卻又逼迫老年同志們重新入櫃。曾有看護說:「我有很多同志朋友,我也願意照顧他們,只是,我實在無法接受兩個女人親嘴,因為這是不對的。」(這對話是否似曾相似?)因此,許多老年同志必須隱瞞性傾向,假裝是「正常的異性戀」,否則會沒人照顧(甚至可能被虐待)、沒有棲身之所。

因此紀錄片中提及有性別組織積極與醫療機構接觸,並予以性別教育;或是建立起支持網絡,企圖改變這樣的歧視局面。

《沉默的一代》有一幕令我動容。男跨女的克莉絲安,因為其決定變性,與家庭決裂,被斷開親情這條鎖鏈。直到她重病入院,兒子亞當終於來探訪見面。那幕,兒子流著淚說:「我一定會盡力去幫忙,任何妳需要的事。」,結果克莉絲安病懨懨回答:「我需要接納。(I need acceptance.)」短短三個單字,道出多年的辛酸血淚。

綜言之,這部記錄片道出許多石牆世代的同志如今老年面臨的議題,讓觀者察覺現代政策面的不足。或許你從未思考過老年這議題,但如同片尾的那句台詞「親愛的,有天你也會72歲。」,到時你將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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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Stu Maddux,《沈默的一代》(Gen Silent),2010(影片截圖)

愛,不散|Love Is Strange

《愛,不散》故事發生在現代同志婚姻合法的紐約。兩位情牽三十九年的男同志老伴終於步入禮堂結為連理,讓世人見證屬於彼此的幸福。但這場公開的同志婚姻卻使得任職於天主教學校的喬治遭到開除。失業與退休的兩人頓時失去公寓,被迫分居。

導演艾拉薩克斯將《愛,不散》鎖定在浪漫愛情故事,將情感投射於社會議題,淡化當中同志設定,注重人物內心的刻畫以及對人性的探索,將老無所依的誠摯親情愛戀在這冷漠世俗的都市上演。依此塑造出這段至死不渝的愛情。劇情上更利用姪子、姪孫作為年齡層不同的對比,講述在人生不同階段,對於愛情觀念的迥異。

從《愛,不散》亦可以看到當前台灣對於同運的盲點。同志運動、性別運動訴求皆是對於性別的平等、差異的尊重,然而在台灣,同運卻幾近被限縮為「同志婚姻」。純真以為只要同志能夠結婚,社會大眾就會就此接納。最明顯地,在台灣,只要明星或政治人物表態支持多元成家,同志社群便高潮一窩蜂支持,卻忽略了他們對於其他性別議題的態度。

例如,台北市的柯文哲雖表態支持同婚過。但跨年期間,不知是否因為跟市長表示掃蕩反毒有關,使得明顯以同志為客群的G5派對,遭受到「大規模」地臨檢搜查。雖說,台灣現行法律本就禁止吸食違法藥物,但這種命令員警偽裝成男同志、針對圈內一年一度派對,以「同志」為目的的掃蕩,是否本身就是種歧視,卻被多數媒體忽略討論。彷彿,1997年的AG健身房事件,再次地歷史重演。

回歸同婚議題,在《愛,不散》,即便婚姻合法化,身旁好友對此接受,但其實保守宗教勢力依舊存在著,阻礙其工作權。

各位請記住,婚姻合法絕對不是性別運動的終點!更不是同婚通過,包含同性戀的「異同所有人」就都必須進入婚家脈絡中。在關注同婚時,其它議題絕不可忽略。例如本片,年老同志在沒有子嗣的脈絡下,國家是否應當要有著公共住居所的配套社福政策呢?

《愛,不散》當中有段情節令人動容,就是,兩位主角在分居後短暫重逢,彼此依偎在單人床上,懷念著過往每夜的溫暖擁抱。原來,幸福,不過簡單如此。誰說同志戀情都不長久,沒有真愛不該結婚呢?護家盟,這部電影就是拍給你們看的!別再給林北搞啥網軍守護宣揚傳統價值!去把那死板佈滿蛛絲的保守腦袋洗洗睡吧!

《愛,不散》於2015年2月13日曾台灣院線上映。

菜是老的辣|Gerontophilia

《菜是老的辣》講述男同志的跨代戀與戀老情慾。故事中,天菜主角雷克在一次泳池人工呼吸時,因親吻老人而下體性奮,意外發現自己的情慾。之後,他便前去療養院打工,在這邊,遇到一名皮巴弟先生,兩人進而相戀並且私奔勇闖天涯。

本片大篇幅討論跨代戀受到社會的歧視以及老年同志的情慾。由於本人已經撰寫過拙作討論該議題,有興趣的讀者請參考〈《菜是老的辣》來跟八旬老翁做愛吧!|談老年同志〉。

珍愛|Tru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