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 vs. 實境:數位夢境與錯亂的身分認同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現代人常常說科技無遠弗屆,拉近你我人際距離,透過科技遠距「共感」,有了網路就與世界接軌,那麼斷網就是與生活的連結斷軌了嗎?
文:劉嘉
繼2016年被當作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 VR)年,2018年則是擴增實境(AR)之年。今年(2018年)有許多品牌大廠如Apple ARKit、Google ARCore、Facebook、Snapchat Lens Studio等公司紛紛推出相關科技應用,而這些應用絕多數是透過智慧型手機。
「虛擬實境廚房」──讓消費者體驗自家的美好
現代科技VR的發明與生活應用,已對許多「傳統」產業造成衝擊。瑞典家具商IKEA在創意行銷上經常比同業捷足先登,極為重視消費者從「體驗式消費」連接「幻想自家的美好」。
將品牌核心轉換到虛擬模組上,IKEA兩年前就在網路上釋出「虛擬實境廚房」的影片,消費者可以透過VR眼鏡在虛擬廚房煮菜、回收廚餘,當然也可以隨意改變抽屜顏色跟廚具型號,而不僅僅是將家具「試擺」。這款VR還可以讓玩家「愛麗絲夢遊仙境化」,選擇當回小孩或是巨人。
VR科技帶來的沉浸式觀影體驗
對觀看電影而言,未來趨勢勢必往兩個極端走去:一是線上平台,另一是沉浸式觀影體驗。
去年坎城影展維持傳統的院線體系,跟線上串流平台Netflix的網路發行之爭彼此僵持不下,而VR觀影形式已凌駕於這樣的爭論之上,完全顛覆電影文本與觀眾互動的觀影方式。
2018年日舞影展史無前例地有發行商推出VR電影,2017年蔡明亮的作品《家在蘭若寺》也以VR的方式呈現,彷彿將觀眾拉回到電影院開始以前、19世紀末愛迪生發明的Kinetoscope,每個人對著一部影像機器觀看影片。
更甚之,今年歐美各大媒體研究室更是透過VR科技發展「數位復甦」(Digital Resurrections)技術,讓世人有機會透過資訊儲存、演算法、通訊應用軟體、體感裝置(VR眼鏡、VR耳機、體感手套),感受失去的朋友或家人再次回到身邊,一同逛逛附近的公園等雙向互動,取代清明節掃墓單向度情感釋出的追憶方式。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情節就像英國Channel 4著名電視影集《黑鏡》(Black Mirror)2013年製作的《馬上回來》(Be Right Back),女主角訂購了一份逝去的愛人,但她又如何面對逝去的重返?
有了網路就與世界接軌……如果斷網呢?
這些劇本絕非突發奇想,而是洞察社會的精闢之作,只是用了電影感與視覺美學的奇幻情節包裝罷了。科技對人類生活的衝擊,如同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導演從《人工智慧》(A. I. Artificial Interllience, 2001)到《一級玩家》(Ready One Player, 2018)的進程,人對失去親人的陪伴,從真實的機器人進階到媒體資料庫演算的虛擬互動,這是否說明了一件──人類長久以來是感到孤立寂寞、需要被陪伴的。
設置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Magic Leap也針對MR(Mixed Reality,混合真實)進行許多創新測驗與嘗試,2016年釋出了AR應用,名為「與MR的一覺甦醒時分」(Waking Up with Mixed Reality),也讓人直覺聯想《黑鏡》第一季的《積點一千五百萬》(Fifteen Million Merits),身處於數位環繞的科技影像,一天之初如此被喚醒,但人的生活就此沉睡在MR的夢境裡。
人類到底有多崇拜科技?或是有多麼不想面對現實呢?
導演Keiichi Matsuda洞察現代科技社會真實與虛擬已糾纏不清,在2016年上傳了一部廣告無所不在、媒體無限滲透到都市生活、轟炸式數位影像的社會批判短片《HYPER-REALITY》(中譯:超亢奮真實),拍攝於哥倫比亞的Medellín城市,直指AR(Augmented Reality)把人的「生活視界」周圍當作無窮無盡的廣告刊版,永遠霓虹閃爍。商業媒體藉著AR的高度侵入性,對人粗暴地侵犯,影片中的主角(以遊戲第一人稱的方式呈現,影片直指著每一位觀眾)問了Google:Who I Am?還可以改變自我身份。
HYPER-REALITY from Keiichi Matsuda on Vimeo.
現代人常常說科技無遠弗屆,拉近你我人際距離,透過科技遠距「共感」,有了網路就與世界接軌,那麼斷網就是與生活的連結斷軌了嗎?人類對於科技的崇拜不該像宗教狂熱份子一樣完全地獻上自己,而是該對媒體有所反思,並了解何謂真正的人際關係,以及保留原真的自我。
參考資料
- The Technology behind the Films at Cannes
- A VR Movie Set In Space Just Landed A 7-Figure Deal At Sundance. Yes, You Read That Right.
- Will ‘digital resurrections’ let us bring back the dead?
- 2018 will e a big year for augmented reality – but 2021 will be bigger
- IKEA website
責任編輯:朱家儀
核稿編輯:翁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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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力歐陪你喝一杯】看見身障老後的照顧困境,讓照顧悲劇不再發生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伊甸基金會期待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不需自己一肩扛起所有的照顧重擔。
高齡社會是醫療技術進步、養生觀念提升的反映,但這樣的發展,也伴隨著許多問題,比方勞動力下降、經濟問題、醫療需求改變等。與此同時,我們可能較少關注到的身心障礙族群以及他們的照顧者,同樣也呈現逐年高齡化的發展,而且背負著更多挑戰與考驗,包括家庭、社會資源、公眾意識等。
根據衛福部統計,近七成生活需要他人協助的身心障礙者,是由家人照顧。老人福利法定義老人為年滿65歲,而身心障礙者往往比一般人提早退化20年,表示身心障礙者45歲即邁入老年期。在家人依舊承擔最多照顧勞動的現況,身心障礙者與照顧者雙雙老化的現象加速,照顧需求更顯迫切與複雜。
關於身心障礙者,你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2000年以來,台灣的社會福利發生了很多變化,不管是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當然,也包括政府開始推動長照2.0的制度。這些改變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我們的社會觀念卻可能還沒有追上。」伊甸基金會副執行長何天元談起關於身心障礙者的福利,有感而發地表示。

在台灣,大眾對身心障礙者還是普遍存在著排斥的心態。何副執行長提到,這樣的排斥,可能不僅僅存在於一般身心健康的民眾,甚至是身心障礙者的家屬,都有可能抗拒接受現實,選擇封閉自己和身心障礙者,停止與外界接觸。「在推動照顧身心障礙者相關的服務上,真的是困難重重,比方我們要辦活動,或者要尋找合適的機構場地,常常遭到民眾抗議。」何副執行長表示。不過,即使如此,伊甸基金會想要持續為身心障礙者倡議、改善現況的決心,並沒有絲毫改變。「因為照顧身心障礙者,真的是非常重要,同時也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應該被孤立,或者獨自承擔這一切。」
目前伊甸基金會提供日間照顧、居家照顧、社區服務、住宿機構等不同形式的服務,希望可以讓更多有需要的家庭,找到一個最適合自己和家人的方式來照顧身心障礙者。「除此之外,因為科技不斷地進步,很多觀念也都在改變,伊甸希望可以永遠多想一步,替大家先做好準備,所以我們提供的各種課程、教材,還有對我們工作人員的培訓等,也都持續在更新。」為了打破傳統觀念上對於身心障礙者的排斥感,伊甸基金會更是持續舉辦活動,透過各種媒體、平台的宣導,希望能夠改變社會普遍的觀感。更重要的是,讓所有的身心障礙者和他們的家屬知道——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伊甸願意提供各種你需要的支援和資源。
當我老了,你也老了
提到伊甸所能提供的支援和資源,家有多重障礙者的恩蓉媽媽對此感受最深。「我們恩蓉是多重障礙的孩子,她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既然我們選擇迎接她的到來,就必須要為她做好最周全的準備,所以我跟恩蓉爸爸一直都很積極地去找各種課程、復健來上,希望恩蓉在人生的這路上,可以走得更順一點。」恩蓉自從八個月大左右就開始接受復健,在醫療上,恩蓉的爸爸媽媽也非常重視她的黃金治療期。除此之外,各種相關的課程、活動,恩蓉爸爸和媽媽也都盡可能去學習、接觸。在恩蓉一家搬到台北之後,恩蓉更是直接開始使用伊甸的日間照顧服務。「這個決定真的是最好的決定,因為伊甸的照顧服務,改變了我們一家相處的氣氛。」恩蓉媽媽真誠地說。

恩蓉是個喜歡學習的孩子,在享有義務教育的十二年期間,她白天到學校接受教育,傍晚放學回家休息,行程和一般的學生幾乎一樣。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恩蓉就面臨了大學裡面沒有這樣的服務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白天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待在家裡,由爸爸媽媽照顧。
「那時候我們想了很多方法、討論過各種可能性,但是因為恩蓉是多重障礙,能夠幫助她的機構真的不多,後來我們只能選擇看護,讓她待在家裡。」但這樣的做法引起了恩蓉很大的反彈,因為她喜歡接觸新事物和具有學習的熱情,和被困在家裡的現實,起了巨大的衝突。恩蓉常常鬧起脾氣,爸爸媽媽也被迫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處理更多事情、更多情緒,一家人都感到喘不過氣來。
「搬到台北之後,我們進入了伊甸的民生日照中心,在這裡恩蓉可以參加課程,可以復健,有很多她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讓她非常開心;甚至我常常很驚喜地發現,她持續在進步、在成長。」不只如此,一家人因為伊甸照顧服務的幫助,都各自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在體力上、心情上都更加有餘裕與彼此相處。
你的辛苦有伊甸懂,請放心好好休息
「絕對要尋求協助,一定要給自己一點休息的空間。」恩蓉媽媽談到過去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家有身心障礙兒的媽媽。「那位媽媽的先生沒有辦法接受有障礙的孩子,在孩子出生沒多久之後就選擇消失,把孩子丟給媽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家家境還不錯,不需要為經濟問題太費心。」即使如此,這位媽媽朋友還是在某一天傳訊給恩蓉媽媽,說自己真的很累,想要結束一切。「我收到訊息真的嚇到了,立刻找里長、找社工過去那位媽媽家,還好沒有發生遺憾的事情。但這也讓我思索到,人是沒有辦法獨自存在的,特別是有身心障礙者的家庭,了解各種支援系統可以怎樣隨時幫到你,隨時給你一個出口、一個喘息的機會,真的很重要。」
把成為身心障礙者家庭的後盾,當成一生目標的何副執行長,也提到他在第一線上,觀察到一些家庭的狀況。「很多家庭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裡有這樣的問題,覺得很羞恥;有些則是對外尋求協助,就會產生愧疚感。這樣的觀念,其實直到今天還一直困擾著非常多的家庭。」除此之外,經濟上的壓力,也是讓許多身心障礙者家庭不敢求援的主要原因之一。何副執行長提到,曾經遇到過一位身心障礙者,他的一天四餐就是一片厚片吐司,切成四塊,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各一塊。「而且你可以看到那片吐司已經是幾乎要腐敗的狀態,真的很令人揪心。」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在很多地方設立日間照顧機構,就是希望讓身心障礙者可以就近在社區裡也接受到不同需求的照顧服務。何副執行長強調,現在政府有補助,伊甸基金會也很願意提供急難救助,給所有有需要的家庭,一個暫時緩解現況的機會。「只要願意尋求援助,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到你。我們只希望能夠傳達一個觀念:讓身心障礙者獲得更好的照顧,其實是讓整個家庭過得更好。」
這是一段讓力量凝聚的旅程
除了縱向的提供幫助之外,橫向的新知教育、心得分享也一樣重要,伊甸透過許多方式,讓資訊透明,讓不管是不是身心障礙者和其家庭,都能對身心障礙者的能力和需求更有概念。
何副執行長邀請大家收聽伊甸的Podcast——「先來一杯,我們再聊」,希望能透過照顧者的分享,讓彼此都有傾訴、傾聽的機會,更讓未來都可能是照顧者的你我,有越來越多的參考樣本。與此同時,讓照顧者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自己也有權力追求快樂與自我人生。
談到分享,恩蓉媽媽也非常同意「吐苦水」的重要性。「因為我先生是牧師,我身為師母,其實也常常扮演著傾聽者、照顧者的角色,所以我都很鼓勵有同樣狀況的家庭,把感受說出來、把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來解決。」恩蓉媽媽希望讓更多身障家庭知道他們並不孤單:勇於求助、適時喘息、讓專業介入。
伊甸基金會從身心障礙者的角度出發,提供個案管理、心智障礙者雙老家庭支持、支持性就業、日間作業設施、日間照顧服務、社區居住等服務,另外還有居家修繕、交通接送、輔具服務等。不僅為身心障礙者提供了實際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給予了他們和家庭一份深深的愛和希望。就像恩蓉和恩蓉媽媽,透過這些協助,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義和價值,並成為社區中傳播正能量的重要角色。我們期待更多家有身心障礙者的朋友,能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要願意求助,身心障礙者的照顧重擔,真的不用自己一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