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9 |
在台菲律賓移工領袖Dondel:在這個國家裡,我們移工有變成奴隸的感覺
猶記九年前剛離開家鄉時,父親曾告訴我:「永遠讓你的內心與頭腦保持初衷,不要為了獲得認同而成為別人想像中的樣子。」然而當我實際到達台灣工作後,發現一切和我想像中不一樣……不好意思,我下面說的話比較重,在這個國家裡,我們移工有變成奴隸的感覺,無論是工作還是下班後都受到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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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人》是台灣一個專門報導移工、新移民題材的網路媒體,由前「四方報」編輯團隊創立,於2016年5月31日開站。 前編輯團隊在2016年4月底遭資遣離開四方報後,有感於台灣社會的東南亞移民工迄今仍未獲得真正的平權,因此決定以另一種型式為移民工貢獻一己之力,於是合夥另創《移人》,延續四方報「讓弱勢發聲」理念,持續報導、撰寫異鄉人在台灣的生命故事。 《移人》中文之名來自「移動的人」-- 也就是從他國移動到台灣、並為本地社會貢獻青春歲月的移工、新移民族群,兩者皆是《移人》報導撰寫的對象。英文之名《Migrants’ Park》一方面象徵此網站是專屬「移人」的園地,另一方面由於移工多半在台灣各地的公園(park)聚會聊天,因此希望《移人》也能成為一個讓移工開心同樂、紓解鄉愁的地方。
我站在餐桌邊想著要夾哪道菜,爸爸轉頭對她說︰「達莉亞!Lunch!」然後拿著筷子指著盤子「This!This!」「Eat!Eat!」達莉亞慌張地一邊搖頭、一邊翻著她的超大筆記本︰「不行!不行!」原來,外籍移工的仲介在她抵台後有教她,台灣人是主人,移工是傭人,主人吃完飯傭人才能吃。
猶記九年前剛離開家鄉時,父親曾告訴我:「永遠讓你的內心與頭腦保持初衷,不要為了獲得認同而成為別人想像中的樣子。」然而當我實際到達台灣工作後,發現一切和我想像中不一樣……不好意思,我下面說的話比較重,在這個國家裡,我們移工有變成奴隸的感覺,無論是工作還是下班後都受到歧視。
對於逃逸的移工,我認為去憎恨或仇視他們都無法從根本解決問題,而應該把力氣花在改革台灣現行的移工體制,無論是逃逸移工或失去外籍看護的家庭,兩者都非常脆弱,與其讓雙方弱弱相逼不斷產生仇恨,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出讓雙方都能獲得支撐的方式。
我承認最早的我是對外籍移工充滿歧視的,畢竟出生在既得利益者家庭,加上資本主義社會擁有的競爭特性,使我認為「有能力的人才有辦法過上好生活,沒能力的只能去幫傭做工。」但隨著逐漸長大、逐漸與家裡的每一位移工阿姨/姊姊接觸後,我慢慢發現,小時候的想法不盡然是正確的。
移工同事說,這道菜是以印尼辣椒醬做基底的小菜,辣椒醬裡面主要有蒜頭、紅蔥頭、魚露、番茄、蝦醬,至於另外要再加什麼配料當小菜,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每個印尼媽媽都有自己的獨家祖傳配方,沒有標準答案。
6000美元的仲介費對移工們而言是一筆大數目,等於來臺灣工作一陣子仍存不到什麼錢,僅能拿去支付仲介費。草雲及其他女性越南移工們回想起剛來臺工作第一個月的薪資,月薪2400台幣算是當中領得最多的一位,更低的甚至只有1800元,被仲介東扣西扣之後僅剩的工資,與高額的仲介費成了最諷刺的對比,也成了許多移工選擇逃跑放手一搏的主因。
「Apa kabar ? Selamat siang !」(你好嗎?午安!)如果您家中有請印尼看護、或是您坐船出去海釣而船上有印尼漁工,或許您可以先在YouTube上看一些簡單的印尼語教學影片,之後碰到這些辛勤工作的異國朋友時,就在對方面前小露一手,我想無論對於你或他(她)都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這些詞彙雖然在同學們口中是開玩笑,但他們卻一直故意在怡蓁面前講不停,甚至講更多讓她覺得是在羞辱越南移民的話。「我認為來到台灣工作的越南人都是辛苦人,不應該在言語上受到這樣的對待!」怡蓁這樣講著。
在剛開始成爲越南語老師時,詩詩姐大概每兩個月要北上一次,去輔仁大學接受教師培訓,而隨著她教學資歷的增加,詩詩姐除了在社區大學授課,也開始去慈濟大學附屬高中、宜昌國小教授越南語課程,有時也到花蓮移民署服務站擔任越南語翻譯員。
知名瑞士作家馬克斯.弗里施(Max Frisch)針對外籍移工議題曾講出一句名言:「我們要的是勞動力,來的卻是人。」數十萬外籍移工都是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類——但台灣社會卻常常忘記這件事實。
「如果我從小在台灣長大,可能沒辦法做出這些事;如果把自己過去越南的身分、過去的擔心抽掉、把自己抽掉,那這件事可能就做不出來。此時此刻的我,覺得自己很特別。」回想起過去做專案的經驗,李如寶從未感受過這種不可或缺。
有的看護移工離家時,她們的孩子還很小沒有記憶,這一紙3年的合約,必須讓她們錯過好多孩子成長過程的重要時刻,且當故鄉的家人需要她們時,她們總是無法及時出現,諷刺的是,她們往往陪伴許多台灣長者走過人生最後時光。
阮蓮香回想起當初剛開設越南文課程時的場景,打趣地說道:「台灣人向上看較清楚,向下看較模糊」,所謂的「向上」便是日本、韓國等東北亞國家,「向下」指的則是東南亞,當時她授課的越南文班,教室內僅有零星幾位同學,教室外面卻站滿了隔壁日文班、韓文班滿出來的加簽學生。
為了克服語言不通,尤莉開啟中文學習之路,從一開始隻身帶著學習工具書到菜市場練習中文,後來結識一位老兵爺爺與其印尼看護工,尤莉自願擔任這位看護的中文老師,甚至她還報名新住民識字班,跟著剛就學的女兒一起學習寫注音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