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網址的內容農場，背後疑由同一集團操作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近來香港出現不少內容農場網站會刊載跟示威相關的新聞、討論區帖文，稍加分析可發現，這些看似不同的網站背後很可能來自同一集團。

最近似乎出現一批新興的內容農場，專門刊載跟香港示威相關的新聞、「連登」LIHKG討論區上的熱門帖文等，相信均未經授權。

從流量角度考慮，6月至今的示威抗爭備受香港人關注，內容農場轉載相關文章、新聞屬意料之內。此外，自8月31日警察闖進太子站打人更趕走記者後，坊間越來越多未經證實傳聞甚至陰謀論，主要原因是政府及警隊的公信力跌至新低，有民調顯示超過一半受訪者完全不信任警方^[1]，這也是有利內容農場擴張的環境，可以預期這類內容農場短期內不會消失。

有見及此，我收集了一批內容農場網站的網址，簡單整理一下及嘗試找出其潛在關聯，結論是這些網站背後很可能是同一集團操作。

利用「跳板」轉換網址

分析涉及的網址共有36個，主要在Facebook上找到，有些是朋友分享，有些是在涉嫌由內容農場打理的專頁上看到，但並非有系統搜尋，肯定有更多漏網之魚。（完整資料見文末連結。）這36個網站可分為兩種︰跳板網站及內容農場——「跳板網站」像縮短網址服務，點進去後會前往真正刊載內容的內容農場。

在收集內容農場網站時，我也會查看每個跳板類網址到底會前往哪些內容農場，一個跳板可以前往幾個內容農場，反之亦然，所以需要逐個網址收集，確認其連結關係。

我總共收集了56個網址，發現它們可以大致分成四個群組，每一群的跳板網站都只會連結同一群的內容農場，下圖列出所有有多於一個連結的網站（16個跳板、13個內容農場）。請注意這個區分未必完全準確，因為可能源於收集的資料不足（詳請請參考完整資料），但大致可以看到各組內的關係。

第一個群組的跳板網站包括以「記你老母」^[2]為名的「pressyourmum.com」、冒充《本土新聞》的「hklocalpress.com」和「presslocalhk.com」^[3]以及看似跟「連登」LIHKG有關的「news-lihkg.com」及「backup-lihkg.com」。

第二個群組只有兩個，「fact.checked.news」是我最初注意到的跳板網站，跟「local.hknews.live」一樣前往「vdo01.com」及「circle01.life」兩個內容農場。

第三及四個群組的跳板網站都是來自Facebook專頁「香港on9協會」及相關的「我的會長老公」（前稱「洪福郎」），部分網址包含「on9」或「6uo」（反過來看就是「on9」）等字串。

內容農場透過甚麼Facebook專頁傳播？

有一些Facebook專頁似乎由內容農場背後的集團操作，貼出不少屬內容農場的連結，例如以下幾個（括號內為追蹤者數字）︰

「香港on9協會」（177,871）及相關的「我的會長老公」（25,906）、「On9協會會長」（1,304）
以警察6月12日喝罵記者言論命名的「記你老母」（73,544）
冒充《本土新聞》的「香港本土新聞 Hong Kong Press」（33,737）
「港女救港」（30,550）
「爆笑貼圖區」（316,895）
「高登時事台」（91,589）
「壹A傳媒」（7,160）

其中「爆笑貼圖區」、「高登時事台」、「香港on9協會」和「我的會長老公」早於幾年前已開設，「壹A傳媒」在2018年開設，餘下四個專頁則在今年6月後才開設。其中「香港本土新聞」曾大量分享內容農場網站，但最近以轉貼圖片、影片為主。「on9協會」亦有管理一個大型Facebook群組「on9仔女同盟會 (on9限定)」，成員逾21萬人，「On9協會會長」（為群組管理員之一）近日亦不時在群組中分享內容農場網頁。

跳板網站分析

根據從WHOIS查詢得到的域名資料，19個跳板網站的域名均在8月15日至10月12日之間註冊，雖然申請人資料全部使用域名保密資料服務隱藏，但其他證據顯示，這些網站背後均由同一集團操作。

第一項證據是，所有跳板網站均沒有主頁，只有轉往個別頁面的連結，例如「http://backup-lihkg.com/r/0OPek」會前往「https://www2.iso2.cc/view1/29534」，但假如嘗試尋找網站主頁，只會見到一個表情符號（以下是其中一個例子，所有跳板網站一樣）︰

較早前這些跳板網站的主頁是一個登入頁面，瀏覽器顯示的標題為「愛縮兔縮網址」，但在專門查證流言的Facebook專頁「求驗傳媒」發文指出「presslocalhk」的問題並把這個首頁截圖後^[4]，才改為上述主頁。至於「愛縮兔」則是其中一個內容農場網站「www2.iso2.cc」的名稱。

此外，我限制了瀏覽器的java script執行，以停止自動轉往內容農場網站，並檢視這些跳板網站的原始碼，發現它們都含有同一組Google分析追蹤ID（tracking ID）「UA-30340535-24」，其中14個亦有另一組ID「UA-30340535-31」。Google分析是Google提供的網站流量統計服務，這組ID中間的數字代表帳號，後尾的數字代表資源編號^[5]。由此可推斷，即使這些跳板網站前往不同內容農場，它們背後都由同一個帳戶追蹤流量表現。

內容農場分析

至於17個內容農場網站背後，又是否同一批人？若只看Google分析追蹤ID，結果並不如跳板網站般一致︰從帳戶號碼看來，可以分成包含「119501791」及「30340535」兩組，前者佔8個，後者6個，另外兩個有不同的追蹤ID、一個不含追蹤ID。

但除了Google分析外，我們還可比較Google廣告計劃AdSense的發佈商ID（publisher ID，帳戶的專屬識別碼），17個網站當中，14個的發佈商ID為「ca-pub-0555033727456885」，餘下三個網站中，兩個不含發佈商ID，一個含有不同的發佈商ID。

進一步查看可發現，有8個內容農場網站（包括上述三個例外網站）含有Google發布商廣告代碼，全部均為「div-gpt-ad-1566562336385-0」，根據Google的解釋，中間那一串數字是隨機產生^[6]，這8個網站剛好產生了相同數字的機率甚低，可由此推論該串數字從同一來源複製。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絕大多數網站在註冊時均有使用域名保護服務，但其中五個沒有，當中三個域名（larid.hk、clo01.hk、juicy-news.hk）註冊者為Billy Wong，我按註冊資料找到他屬於奇異媒體有限公司（Kiwi Media Limited），並透過電郵查詢他跟clo01.hk的關係。他回覆指那是該公司「提供技術支援，包括網站，域名，伺服器和電郵支援等」以及提供廣告平台的網站。至於該公司支援了多少個網站，他回覆指「一般都只會是單位數」。

小結

結合上述各項資料，這一批近期流傳的內容農場網站及跳板網站，不論是「假本土新聞」、「xxx-LIHKG」、「記你老母」抑或「香港on9協會」的網站等，相信都由同一集團操作。

由於跳板網站可以不斷轉換，要提防內容農場，最好的方法不是辨認網址，而是辨認其特徵，包括轉換網址、網頁設計、縮圖設計等，以及小心選取可靠的新聞來源、Facebook專頁等。

偷片網站HKNews.Pro背後，疑似是內容農場「大榴槤網」

內容農場不想你知道的事：

自2019年6月香港爆發大規模的反修例運動後，各個社交網站、討論區均可見到跟示威、警暴等有關的內容，這段期間一些針對香港讀者的內容農場網站興起，抄襲跟抗議有關的新聞和討論文章，獲得不少流量。本專題分析這些內容農場的手法，以及解釋內容農場的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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